他看了看一旁的容锦,欲言又止,迟疑不定地看向沈裕。
容锦会意,自觉起身想着回避,却被沈裕给叫住了。
沈裕似是
有些不适,眉头微皱,抬手撑着额头,声音中带出些倦意:“替我擦干头发,商陆你说就是。”
商陆愣了愣。
他看着容锦从长风手中接过巾帕,熟稔地将锦缎似的长发拢在手中,轻轻擦拭,忽而没来由得地想起一桩旧事。
应当是在春日末,容锦刚到别院时。
他身上那时没什么正经差使,被指去监看容锦,因投缘,不知不觉中走得近了些,便被自家公子叫去耳提面命。
他也确实记在了心上。
会与容锦聊闲话,但不会多提任何不该说的。
而眼下,倒是沈裕自己不避讳了。
沈裕按着额上的穴道,神情中多了几分疑惑。
商陆随即收拢心神,将办的差事一一回了,最后稍稍犹豫,才提起沈老爷子的事情。
“老伯爷咽气前先是见了府中子孙,最后却将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了忠毅伯一人……”
沈老爷子早已是油尽灯枯之相,府中众人心知肚明,管家的主母甚至已经暗暗叫人备好葬仪等物,免得到时候府中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他回光返照前,一贯冷清的松鹤院聚了满院沈氏儿孙、亲眷,除却沈裕。
沈老爷子无力地问起沈裕,忠毅伯攥着父亲枯瘦的手,长叹道:“已叫人知会了,只是他不愿来……”
沈老爷子颤颤巍巍地摇头,身如朽木,神智也已经不大清晰。
他看着已经鬓发斑白的忠毅伯,对这个儿子,曾无比溺爱、回护过,也曾痛心、失望过。到了最后关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握着他的手,缓缓地叮嘱道:“要……小心……行止。”
在咽气之前,他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与陈年旧怨相比,终究还是伯爵府的体面更为重要。
而后带着于事无补的、对另一个儿子的愧疚与世长辞。
商陆提起此事犹自带着些许怒气,沈裕却很平静,最后甚至笑了声。
虽是十足的讥讽之意,可在宁静的夜色之中,竟显得有些寂寥。
容锦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又听沈裕轻描淡写道:“实在是可惜了。”
乍闻老伯爷过身时,沈裕就曾感慨过这么一句。
容锦那时不明所以,眼下却突然猜到了这话背后的用意,僵了下。
“若是没旁的事,歇息去吧。”
得了沈裕这句话,商陆原本稳重的架势一扫而空,正想-->>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