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先生和孟星河的名字都在这句诗里呢!”一个女生惊喜地说,把同时沉浸到过往思绪里的两个人又拉回现实。
程醉微笑着点头:“是,我跟星河有缘。”
孟星河捧起杯子喝水,雪白的面容隐在袅袅茶烟后,让人无法窥见他的表情。
“交流会”结束,孟星河和同学一起离开会议室,尽管他不是很想听,但那些亢奋热烈的声音还是不断传进他的耳里。
“程先生太大方了,以前还没有人给我们捐过空调呢!”
“因为我们这里没有电啊,程先生还要建一座发电厂,那需要很多钱。”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又英俊心地又好,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孟星河被满满的对程醉的称赞与崇拜包围着,他深深觉得自己了解的程醉和其他人看到的程醉、他前世第一次遇见的那个程醉和如今出现在他眼前的程醉,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宛如妆前妆后的女人的脸。
程醉到底想干什么?
他打算放弃那些恶劣卑鄙强取豪夺的手段,扮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不走武戏走文戏、不来硬的来软的、不再逼迫而是试图软化自己了?
不是孟星河非要自作多情,他能笃定程醉是冲着自己来的。
如果这样的话……孟星河倒生出一丝庆幸来。
程醉的弱点无疑是他的机会,无论如何,面对一个怀柔迂回的程醉,总比直面他的霸道蛮横要来得容易。
孟星河正思索着,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喊:“孟星河”。
是程醉追出来了。
孟星河停下脚步,看着程醉向他慢慢走过来。
有同学停下来等孟星河,程醉挥挥手让他们走,他说自己跟孟星河有点事说,林荫道上就剩了他们两个。
孟星河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手指微微有些发颤,但他开口的声音却很平稳:“程先生,您叫我有什么事?”
程醉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衣,质地良好的布料在树荫的暗影里流动着水样的光泽,衬得人长身如玉,温润柔和。
他眼里含着光,笑意浅浅地望着孟星河。
如果不是已经认识了他一辈子,孟星河一定也会被这副表象迷惑,以为他是个温和无害的谦谦君子。
头顶上,“谦谦君子”的声音有些紧巴巴的,带着明显的干涩和局促,他说:“孟星河,我在甘泉乡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会逗留很长一段时间,是这样,我在这里不认识别人,只认识你……”
“程先生,我们也不太认识。”孟星河提醒他。
“那是你这么觉得,我觉得我认识你很久了。”
很好,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很程醉。
孟星河偏了下头,额前稍长的几根发丝遮在眼睑上方,随着清风微晃,程醉抬手想碰他的头发,他往后一闪,程醉捉了个空,讪讪地放下手,他捏着自己衬衣下摆搓了搓,继续说:“嗯,我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所以我需要一个……嗯,一个向导,对,向导……”
“程先生,”孟星河好笑地直视他,“我是一个学生,我马上要参加高考。”
“我知道,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你该上课上课,该考试考试,就吃饭睡觉的时候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