啡馆内,她拜托了自己一件事。s
她说:“我想要他死。我要看着他死。”
那时他以为,邹妍只要看到刘一宝从大楼顶端跳下去就行了,可如今想来,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于爱而生恨的邹妍而言,那时的刘一宝,纵使从楼顶跳下去,不省人事,却也还活着。也许邹妍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死亡。
李树后背不禁窜起丝丝凉意。
“不管怎么说,你帮我盯着她。如果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请务必告诉我。”
“知道了。”唐斌顿了顿,“小树儿,你刚才说了个请字。是不是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
李树下意识握紧了手机。果然唐斌是了解他的,仅凭他一个字,就能猜出他如今的处境。他想起刚受伤那会,缠着绷带在举目无亲的市的医院里,唐斌对他说,“大不了,我养你”。那时他想呵呵,觉得唐斌真拿他当精英小白脸了,可私心里还是很开心,在脆弱的时候,有挚友处处为他着想。是的,他拿唐斌当挚友,这辈子最真诚的伙伴。有些忙,可以请他帮,但麻烦,李树却不愿给他添。
“没什么。”李树淡淡地说。
“是吗?没事就好。你伤好了吧?要注意休息。”唐斌不疑有它,叮嘱了几句。
话还未完,李树那边突然警报大作。
唐斌紧张起来:“李树,出什么事了?”
李树没答话,默默挂了电话。
接待处的妹子拨打了办公室的内线,声音哆哆嗦嗦的:“有、有病人闹事了!”
这事还是她进医院工作以来第一次发生。方才军方的人过来,为了不担“抵抗”的罪名,李博让她把警报关了,李博走后,她按照医院规定,再次把警报打开,却不想,才半个小时,就出事了。
张晓雅闹事!
这姑娘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铁棍,李树赶到时,她正使劲往玻璃门上砸。应该是方才李树破门而出给了她灵感,她效仿着,有学有样。
“叫人把警报关了,你去拿麻醉剂过来。”李树当机立断,吩咐身后的妹子。
妹子吓得不轻,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掉头跑。
“李树,你把门打开!”张晓雅边砸玻璃边喊他,“你爸出事了你知道吗?这医院马上就要完蛋了!我们大家都得死,一个都跑不了!”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极具煽动力,原本还趴在门内看热闹的其他病患听说要完蛋了,都疯狂起来,徒手敲着门,大声叫嚷着。
“放我们出去!”
“我们没有病,不能这么对待我们!”
“我不要死在这里,开门!!”
……
医院和监狱的区别在于,病患并没有失去人身自由,他们可以上网,可以看书,可以在自己喜欢的时间下楼溜达,不过由于像素花的特殊危害性,医院将他们分开治疗,保险起见,病房门上落了电子锁。但就是这点安保,根本不足以和监狱那种固若金汤的城池抗衡,没多久就有身壮力壮的男人率先冲了出来,结实的胳膊从背后扣住李树的脖子,压制得他动弹不得。
“朋友们,快跑啊!”男人伸长脑袋,奋力呼喊着。
人群越发疯狂,精神都振奋起来,张晓雅也是卯足了劲,砰地将门玻璃砸了个稀碎。
接待处妹子好不容易哆嗦着拿来麻醉剂,撞见这情景,想也没想就翻着眼晕了过去。
李树竭力和男人对抗,大声喊道:“别跑!把警报关了!来人啊!把警报关了!!你们都别吵了!这座岛被监视了,你们不知道吗?!”
他声嘶力竭,喊得喉咙都快哑了,可是没有人听他的,被像素花占据大脑的病患们疯狂地寻找着出路。张晓雅挥着手里的铁棍,一扇扇门地击打,像个无畏的勇士,拼命追求着自由。
不多时就有越来越多的病患冲出房门,高声唱着歌,挥着手臂,兴高采烈呼唤着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