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男人声音很大,大到人群里的好几个互相对视看了眼,由最近的那人不动声色在他的身后贴了一张符咒,那原可以斥醒众人的言语便再发不出声。
人群里对于算命之说的负面影响还在继续。
白诚作为读过点书的混混,他见过算命的说的简言,是在夜路上,再给他一点时间,水家那小姐就是他的囊中物,可就是简言这么个拦路虎,断了他的通天路,如今可怨不得他落井下石。
“她这样一个只会给丰乐镇带来厄运和苦难的人,怕是连老天都厌弃,叫灾星都是抬举了,不如叫厄难,你们说怎么样,啊哈哈哈哈。”
说的很有道理,围观的群众都没什么墨水,只觉得刚刚那声音有理有据,给他们带来厄运和灾难的人,可不就该叫厄难。
“将厄难烧死!”
“烧死她,烧死厄难。”
群情激愤,周回没见过这阵势,但不妨碍他确认自己所处的位置,如果没猜错,他现在应该在当初为厄难算命的老头体内,否则怎么解释他还无法自主活动。
眼前场景就是当时还不厄难的老板成为厄难的中途,一切都始于这场算命,而周回只能借算命老头的眼,看完这一场完完整整的算计。
与周回相对而坐的是两个熟人,驰常玉和巫溪,两人此时还不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的神情,一个傲慢,一个阴毒。
确认事情按照他们所想的那样发酵之后,驰常玉面露担忧,旁边的巫溪也眼角含泪,好似一副担心的样子。
驰常玉:“先生,此命是否可破,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我实在不忍看她花般的年纪就早早死去。”
巫溪:“先生,你一定要救救丰乐镇的百姓,他们还要安居乐业,无力承受那么多天灾人祸啊,先生!”
两个人一唱一和唱着白脸,更加激起了围观群众的不满。
算命先生在威胁和诱惑下,照着两人与他早早商量好的台本,一本正经地念着。
“要解也不难,恶骨灾身本就受天所弃,只需要将人绑起来,日日承受常人所不能忍之痛,其痛可上达天听,令上天动容,这天灾人祸自然可解。”
周回在老头的体内听着,越听越恶寒,思尽平生所学,他都没有见过这种化难法,想出这种方法的人得多恶毒。
不管周回怎么想,驰常玉反倒作出松了口气的样子。
“能化就好,简家这孩子也是有福气,命到绝处了还有逢生之法。”
只是他的眼睛里都是奸计得逞的得意和残酷,没有一丝后怕与良善。
驰家世代画符,对于算命之道也略有心得,驰常玉作为家主更是个中翘楚,他为那个不识好歹的简言算过命,确是恶骨灾身,只是怎么算都是活不到23岁的短命鬼,既如此,他提早三年送人上路又何妨,到时她的血肉,骨髓也算救人一命,功德圆满。
至于化解之法,不过是用来愚弄这些群众,那丫头既然不愿被他利用感情舒坦地死,那就在日日痛苦下去死,好让她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
巫溪对此毫不在意,他只需要那位的一颗心脏,一点血肉。
他还能耗,巫医却耗不起了,从小看他到大的巫医如今躺在床上,心脏跳得微不可闻,这种感受无人能懂。
在他的观念里,简言没有任何亲人,不过是一个孤女,死了就死了,无人牵绊,无人在意,死后心脏血肉被利用,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被人铭记,比生前好上几倍。
周回冷眼观看着面前两人的诡诈心思,苦于被困在这个枯老的身体中,否则肯定要呵呵两声,以示嘲讽。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只蛇往他的方向越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