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致远又问道。
沈智点头“嗯,但都是以低于市场价卖的,不过厂领导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布匹抵给他们的时候也是用的成本价算的,要不然,他们把布匹卖完了,也换不回应得的工资。”
“就算是便宜,也应该不好卖呀?如果他们厂里的布匹好卖,又怎么会几个月发不出工资?再说了,铜县就这么点地方,怎么吃得下这么多布匹。”
沈智指了指自己,“我把他们的布全部买了。”
严致远恍然大悟,打断他的话,“然后把这些低廉的布匹拿到黑市去销售?”
沈智再次点头,“实不相瞒,那些布匹让我赚了很多钱,还因为那些便宜的布匹,带旺了黑市的人流。”
“老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是投机取巧,为自己谋私利?”
“这……”
严致远有些语塞。
“可是,如果站在那些职工的立场,我是不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沈智又问。
严致远毫不犹豫的点头,“确实,如果不是你买下那些布匹,他们的生活肯定更困难。”
“老严,相信你能够理解我,我是利用这些布匹赚的很多钱,但那些钱是我凭自己实力赚的,我也付出了劳动,我实在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对,你没错。”
严致远艰难的点头。
这一行,已经让自己的思想逐步的松动,可是这种改变对于一向循规蹈矩的人来说,又有着莫名的恐惧。
“厂长出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原本闲散的人群朝厂门口挤过来,大家表情激愤,“厂长,到底什么时候发工资?再不发工资的话,我家就要断粮了……”
一个40多岁的男人,刚刚走到厂门口,就被团团围住,幸好他身边跟着几位保卫科的人,紧紧拦住那些职工。
“厂长,今天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家里还有一个要吃奶的娃,我媳妇没奶水,难道眼睁睁的要让我的娃饿死吗?”
一个20多岁的男人拼命的往前挤,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如果不是保卫科的人拦着,他的拳头估计已经毫不犹豫的砸到了厂长的脸上。
“就是啊,已经半年没有发工资了,难道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吗?
厂里不管我们,政府也不管我们,我们又没有偷奸耍滑,为什么要欠着我们的工资?还管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愤慨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就连那抱着孩子的女人也大声的叫喊着,努力的往前挤。
纺织厂厂长的声音淹没在人声里,似乎谁也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这时候,保卫科的人用手中的电棍狠狠的敲击着门口的石柱,发出巨大的砰砰声。
人群这才安静了一些,保卫科的人大声说道:“你们有话好好说,这样乱糟糟的,让厂长如何回答你们的问题!”
厂长表情焦虑,一脸忧思,他站在旁边的花坛上,语重心长的开口道:“我也知道大家现在日子不好过,我也在想办法解决。
现在厂子里遇到的困难,我只希望大家能够和我一起再忍一忍,等贷款拨下来之后,我马上就会给大家发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