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笙的下半张脸被没有皮肤的手覆盖,只露出一双瞪得极大的眼睛,眼白爆满血丝,惊惶的泪珠滚落,融着鬼手上的鲜血渗进嘴里,腥臭苦涩。
井鬼贴在她身后,尖锐的指甲划向后颈,所过之处,皮肉连着衣服一起破开,猩红的鲜血漫出,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
屋子里响起皮肤撕裂的钝响声,风笙溢出破碎凄惨的哀叫,几乎抖成筛子,通红的眼珠子一转,怨毒的目光落在云叙白身上,竟比井鬼更阴森瘆人。
毫无预兆,井鬼撕扯皮肤的手一僵,整个身体像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
风笙整个后背的皮肤都被撕裂了,脸色惨白,她挣开鬼手,“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她回头看了云叙白一眼,惨惨一笑,手脚并用,艰难地爬向门外,破烂的旗袍已经被鲜血染红,她一动,背上的烂肉就漫出殷红的血,在地板上留下一条蜿蜒的血路。
看着被定住的井鬼,云叙白心里马上有了答案。
风笙用了新手道具,而且不是抢来的那一个。
娇淮耐不住好奇,这会儿已经睁开眼睛了,看着蠕行的风笙,皱了皱眉:“不管她么?”
云叙白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
风笙手里的道具不会很强,否则她不必费尽心思去抢。
风笙爬到门口时已经奄奄一息,她压下眼里的恨意,娇弱无助的呜咽着,高声喊住准备躲入房间的齐一柒:“齐哥……我把鬼定住了,快来帮帮我!”
齐一柒见她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得魂都没了,哪里敢回头。
眼看齐一柒要走,风笙急了,咬着牙说:“女鬼已经定住了!云叙白不是你的对手!你现在不杀他,以后就更难了!”
齐一柒一听,果然停住,见女鬼一直没有出现,他信了风笙八九分,狠了狠心,握紧手里的刀往回走。
齐一柒看也不看风笙,越过她,提着刀走向云叙白。
云叙白立在烛光里,面容冷寂,没有一丝慌乱。
倒是娇淮有些急了,二话不说挡在他身前。
齐一柒看到如蜡像般僵住的井鬼,眼中狂喜。
“你们一起去死吧!一起去死!”血腥味刺激着混沌的大脑,齐一柒本能地挥起刀,毫无章法地冲向云叙白。
“咻……”一颗黑润发亮的石子从云叙白袖中飞出,击中齐一柒的膝盖,他嚎叫一声,单膝跪地。
刀具脱手甩出,被云叙白踩在脚下:“你跪我干嘛,我又不是你祖宗。”
“你!”齐一柒气结,却疼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只知道凶狠地瞪着云叙白。
云叙白浅笑,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里却是一片冷意。
这眼神像一根冰刺,扎进齐一柒的五脏六腑,让他遍体生寒。
齐一柒咬着后槽牙,咬肌高高鼓起,他压着怒气和惧意,揉着麻木的膝盖站起来:“今晚一定不会让你们活着出这道……”
突然!一张血淋淋的脸探到他面前,红唇一掀,露出森森白牙:“皮……把皮给我……”
井鬼竟然能动了!
齐一柒目眦欲裂,浑身上下的血液冻住了,冷汗瞬间打湿了他的脸。
谁也没看清井鬼做了什么,齐一柒大张着嘴巴,脸中央凭空出现一条竖直的血线,他还没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那道血线越裂越大,越裂越大……甚至能看到血肉下面惨白的骨头。
“皮……”井鬼呵出一口腥气,血手抚摸着齐一柒的脸,手指挤进肉里,沿着血线往两边扒。
齐一柒想不到等着他的是这种酷刑,他拼命挣扎,低吼一声:“风笙!你骗我!”
风笙失血过多,已经很虚弱,却用尽全力在笑,笑得胸腔震动,笑得满足又快意:“抛下我就走……我死了……你还能活着吗?”
她欣赏着齐一柒在女鬼手里挣扎求生的模样,沾染血液的脸近乎癫狂,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娇淮看着这无比讽刺的一幕,扯出一抹冷笑,他没眼再看,看向云叙白:“你早就看出来风笙是想坑齐一柒了?”
云叙白“嗯”了一声,有些无奈:“不是让你闭眼吗,怎么不听话。”
娇淮理直气壮:“你能用我的眼睛看,我怎么不能用你的眼睛看。”
“这种场面以后肯定还有,你早点习惯也好。”云叙白想开了。
惨叫声逐渐消失,井鬼提着两张完整的人皮,站在血泊里看着云叙白,晃了晃染血的头发,有些急躁:“头发……”
云叙白仰起脸,盛满光晖的睫毛根根明晰,他正想说话,却看见门外探出一张苍白的笑脸,五官僵硬如同假人,死气沉沉的,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