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尝到她的滋味,已经将近一年。他正值精力充沛的壮年,旷了这么久不说,每日看得着吃不着,简直更加折磨。
缓了缓呼吸,裴元彻将汤碗搁在一侧案几上,转过身道,“这一个月你每日都喝补汤,脸上却不见半点丰润,反倒这小子越发壮实,要不还是让奶娘喂养?你心疼他,也得心疼一下你自己,别把自己累着了。”
顾沅垂下眼,看着怀中孩子肉乎乎的小脸,只觉得心里被暖意塞得满满当当的,嗓音也变得温软,“接生嬷嬷说了,亲自喂养对孩子好。而且我就白日喂上一些,夜里都是奶娘喂的,累不着。”
她这般说了,裴元彻也不好多说,只是等顾沅那边喂好,让他暂时抱下孩子时,他看着那小家伙一副乐陶陶的满足模样,心底忍不住泛酸,低喃了一句,“你这小子命真好。”
顾沅系好扣子,抬眼看他,“你在嘀嘀咕咕么么呢?”
“没什么,朕说宣儿好像又重了些。”
裴元彻朝她笑了笑,“你快喝汤,冷了就不好喝了,朕抱他玩一会儿。”
顾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这些天来,他每日一到凤仪宫,第一件事是问她的情况,第二件事便是去抱孩子。经过不断地练习,他如今抱起孩子来十分熟练,还能哄着孩子睡觉。
有一回她更衣回来,看到他给宣儿唱歌谣,整个人都震惊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像裴元彻这种乖戾自负的男人,竟会这般温声细语的哄孩子。
宣儿也爱与他亲近,每回被他抱,总是弯着眉眼笑,一笑起来,没牙的小嘴也张开,呜呜哇哇的发出些高兴的声响。
不似刚出生时的皱皱巴巴,养了这些日,宣儿的皮肤渐渐变得白嫩饱满,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他继承了顾沅的桃花眼,有漂亮的双眼皮,眼尾上翘,瞳色不算深,阳光下看泛着淡淡的琥珀色。
皮肤白,又爱笑,更像是个漂亮小姑娘,唯一就是鼻子像了裴元彻,很是高挺,添了几分英气。
顾沅端着汤碗慢慢地喝,裴元彻抱着宣儿在她身边晃,闲聊道,“再过三日便是宣儿的满月宴了,日子过的真快,眨眼他就一个月了。”
顾沅轻轻“嗯”了一声,说道,“这段时间辛苦母后操持了,等我出了月子就接过宫务,也不好叫她再操劳。”
最近裴元彻已经开始有意削减崔家的势力了,虽然崔太后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但顾沅想着这段时间还是能不麻烦崔太后就不麻烦,省得令太后愈发不悦。
裴元彻轻晃着手臂,气定神闲道,“那倒不急,除了这回办宫宴要费些心力,平日里后宫也没什么事,她清净得很。”
闻言,顾沅慢悠悠抬眸,斜觑了他一眼,“陛下这是嫌后宫人少了?”
裴元彻噎住,眉头皱起,“朕不是这个意思……”
顾沅这边仍自顾自的说,“你要想选两个来伺候你,我也没意见。毕竟我现在也不能与你做那事。”
裴元彻眸光沉沉,她这话说得他心下沉重,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冷了几分,“朕说过不会选秀就不会选。你明知道朕最不爱你说这些话,也最讨厌你将朕往外推,何必还拿这话来刺朕……况且,朕也不是那等贪恋女色之人。”
说到这,他看到顾沅斜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还不好色,从前在床上时可不像你说得这般,说谎不打草稿”。
他轻咳一声,认真看向她,“是,从前对你,朕是要得勤了些,但那是因为对象是你。朕心悦你,看着你就情难自禁,就想要跟你亲昵。”
男人对喜欢的女人,天生有种强烈的征服欲与占有感,他也不例外。
说者不要脸,听者的耳尖却渐渐红了。
顾沅别扭的撇过脸,打断他,“孩子还在,你乱说些么么。”
裴元彻低头,只见怀中的小婴孩正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巴巴的瞧着他。
想了想,他伸出手,轻轻捂住宣儿的耳朵,而后继续对顾沅道,“你不让朕碰,那朕自行解决。”
顿了顿,他犹有些不死心,放缓了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不过咱们现下有了宣儿,没准再生一个,延儿也能回来呢?就算延儿没回来,那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儿么?”
顾沅睫毛微颤,回头去看他,只见他目光诚恳,“你若有需要,朕随时效劳。”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不正经的话,顾沅又羞又气,还有些好笑。悄悄捏了捏手指,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谁需要了?不需要!”
裴元彻觉得她凶起来也可爱,比平日那副万事不过眼的淡然要鲜活许多,狭长的凤眸也噙着笑,显得风流又多情,嘴上却顺着她的话,温声哄道,“好,不需要,都听你的。”
顾沅已经骂不动他的厚脸皮,索性不去理他。
裴元彻松开宣儿的耳朵,低头逗他,“咱们家你母后最大,以后咱父子俩都听她的,可不能惹她不高兴,知道了么?”
宣儿听不懂,但见自家父皇朝他笑,便也弯起眼眸笑,嘴里咿咿呀呀的,像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