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彻摆手,“没事,小家伙沉,你抱久了会手酸,朕抱着就好。而且这个位置视角好,正好让下面的人都看看咱们的儿子模样生得多俊。”
见他满脸骄傲,顾沅哑然失笑,再去看宣儿,那小家伙稳稳当当的靠在他父皇怀中,惬意的很。
父子俩这般好,她也不再多说。
前世宣儿那般渴望父爱,这辈子裴元彻想宠着他,那便由着他宠,等孩子晓得事了,再严厉点管教也不迟。
丝竹管弦靡靡,歌舞曼妙笙笙,酒过三巡,台下宾客见皇帝兴致高涨,向来冷肃的脸上有频频展现笑意,也都不再拘谨,纷纷敬酒恭贺,变着花样恭维着。
若放在平日,他们这般奉承,定然要被皇帝一个冷刀子瞪到膝盖发软,可今日不一样,他们越夸小皇子,皇帝越发神采飞扬,毫不掩饰他对小皇子的宠爱与重视。
就在气氛高涨时,忽然,台下有人发现皇帝的衣服湿了
“是酒洒了?”
“呃,好像不是酒水,是小皇子……尿了?”
“天爷呐!”
台下臣眷们惊诧的睁大了眼,小皇子也忒大胆,竟就这般尿在了皇帝身上。
顾沅一扭头,也发现裴元彻那暗红色绣团龙纹的锦袍肉眼可见的濡湿了一大块,偏生那干了坏事的小家伙还毫无感觉,见着自家母后看自己,欢喜的朝自己母后笑,嘴里“呀”的高兴叫着。
顾沅无奈的看了这卖乖的小不点一眼,又看向裴元彻,有些尴尬道,“走吧,一同去后头,我给他换件干净的绸裤,你去换件袍子。”
裴元彻看着被尿湿的袍子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宣儿的额头,笑骂道,“好你个胆大包天的小子,还好意思笑,当着这么多人尿□□,等你长大了看你害不害臊。”
宣儿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以为父皇在跟他玩,笑得更开心了。
“好了,别玩了,先去换衣裳。”顾沅提醒道。
裴元彻这才揣起宣儿,随着顾沅一道往后殿走去。
台下臣子们都看傻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尿了一身,皇帝非但没黑脸,甚至还笑模笑样的,全程眉头都没皱一下,这……这未免也太宠了。
满月宴上这么个小插曲,让朝堂众人更加明晰的了解到皇后母子在皇帝心头的地位。
之后宴会一切顺利,直至亥时,夜深雾重,这才尽兴散宴。
夜深时,馨香的幔帐里,裴元彻搂着顾沅绵软的身子,俩人都没说话,黑暗中一片静谧。
为这满月宴折腾了一整日,顾沅又累又困,上下眼皮打着架,可偏偏她身旁的人并无睡意。
他搭在她身上的手抱得更紧了些,脸也悄悄凑过来,英挺的鼻梁蹭着她的耳垂,炽热的呼吸轻拂过她的肌肤。
顾沅半阖着眼,迷迷糊糊的,语调因着困倦而透着几分娇气的慵懒,“你别乱动了,不然待会儿还要冲凉水。”
身后的人微微一僵,半晌才道,“朕只是单纯想抱抱你,没想那档子事。”
顾沅的确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膈着她,就暂且信了他,懒懒的嗯了一声,轻声道,“那就睡吧,你今日应当也累了,明日还得早起上朝呢。”
听到她轻柔平和的嗓音,裴元彻心口一荡,将她搂得更紧。
顾沅无奈,“你到底睡不睡。”
裴元彻没说话,只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
顾沅眸光微动,敏锐的察觉到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强忍着睡意,思忖片刻,问道,“你怎么了?”
良久,他低哑的嗓音才传来,“再过不久,朕可能要离开长安一阵子。”
顾沅的意识也清醒过来,沉吟片刻,偏过头问,“为何?”
黑暗中,裴元彻面容严肃,沉声道,“戎狄频频侵扰北境,这一年更是变本加厉,在凉州城杀人放火,掠夺财物,丝毫不将我大渊放在眼里。我们与戎狄之间不可避免有一场大战,朕决定御驾亲征,将那群蛮夷逐回草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