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姑侄俩玩的开心,顾沅笑了笑,继续垂下眼去看名册。
不得不说,裴元彻该狠辣的时候真是半点不手软。
二皇子、三皇子未曾明着造反,是以裴元彻并未治他们罪,而是追封他们为王,但两位皇子的后嗣都没了,都死在了那场宫变中,上至十五岁的少年,下至尚在襁褓中的婴孩,无一留下。
二皇子妃殉夫,三皇子妃寡居,享亲王妃的待遇,此次宫宴也在名单之上。
至于嘉贵妃一脉,五皇子全家灭门,无论男女老少。嘉贵妃带着年仅九岁的八公主自缢而亡,她另一个儿子,十皇子在逃跑的路上被追回,“意外”坠马而亡,至于四公主昌月……
想到这个曾经几次为难自己的昌月公主,顾沅缓缓抬头,问着景阳,“当日宫变,昌月落了个什么下场?”
景阳原本逗着宣儿满脸笑容,一听到这问题,脸上笑容僵了僵,眸光也变得沉重起来,静了片刻,才沉声道,“她,也死了。”
顾沅猜到昌月是活不了的,但看景阳这神情,好像有点不大寻常?
景阳抿了抿唇,艰涩道,“她是被火烧死的。听说裴元齐失势了,她就趁乱往宫外逃,逃了没多久,就被官兵追到了。她自知难逃一死,就点燃了驿站房间,自焚了。我听宫人说,她整个人都烧成一块焦炭,还是靠着她手腕上的金镯子才分辨出来。”
一想到那场景,景阳身上就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她虽然一直很讨厌昌月,但乍一听到她死得这么惨,心头还是有几分唏嘘。
顾沅光听描述也瘆得慌,端起茶壶往杯中添了些热茶,转移话题道,“喝些茶,这茶里加了些桂花,添了几分香味。”
景阳颔首,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果然不错。”
姑嫂俩人自然而然的越过先前那个沉重的话题,又说起中秋宴的表演安排来。
直至日暮时分,景阳在凤仪宫陪顾沅用过晚膳,这才离去。
夜里,月明星稀,秋风徐徐。
顾沅将宣儿哄睡着后,先回到寝屋翻阅了一些折子,虽说名义上是崔大后与她共同监政,实际上崔大后并不怎么管这些。
顾沅开始还有些不解,后来也明白过来,崔大后这是在明哲保身。
裴元彻对崔家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尊荣可以有,实权却不能掌。若崔大后此时插手政务,就算她没那个野心,难保崔家其他人不会生出心思来,倒不如干脆不去管,也落个清静自在。
想到上辈子崔大后和崔家的凄惨下场,顾沅觉得这辈子崔大后能有这个觉悟真是万幸,一念之差,便是天上与炼狱的区别。
批完一沓折子已是深夜,顾沅起身,揉了揉肩膀,看着那堆奏折,下意识的想起那个男人来。
那人还真是精力旺盛,之前没有内阁折子肯定比这些还多,他都能赶在下午处理好,一日不落的赶来陪她用晚膳,着实高效。
思及此处,顾沅屈着手指轻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怎么又想起他了。
熄了烛火,她缓步上床,独自安寝。
。…。
又三日,中秋宫宴如期而至。
崔大后将顺济帝后宫那些有儿有女的大妃也都请了过来,还有一众王爷公主们,也都进了宫。
顾沅的娘家平国公府也都进了宫,张韫素和卢娇月也都来了,在宴上,顾沅还看到些熟悉的面孔,诸如文家伯父伯母,还有许久未见的文明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