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水灾的案子被翻出,宁宸澜受皇命担任主审官,负责彻查首辅封萧恒包庇亲眷,贪污赈灾款项一案。
大理寺提交一应证物后,先将河南水利厅司丞封清河羁押上京受审,封萧恒还未被定罪,暂时只是协助调查。
封清河是一方巨贪,封萧恒这些年作为他的保护伞,必收受了不少贿赂,宁宸澜等人更想通过这条线,顺藤摸出他其他罪状,使他再无翻身机会。
这几天一直在追查赃银和账本下落,然带人翻遍了整个封府,仍旧一无所获。
“狡兔三窟,东西不在家里,定然藏在别处。”祁玉旒通宵看完一堆无用的账册,揉了揉酸胀的双眼,对宁宸澜道:“属下再去查查他身边之人。”
宁宸澜面色冷沉,道:“封清河什么态度。”
“他其余什么都招,只咬死银子是通过中间人呈上去的,封萧恒并未亲自收受。”
封萧恒这些年日子过得不错,收受钱财礼金绝不会少,账面上却看不出痕迹,只能说明他身边有替他经手银子的人。
“封清河所说的那名中间人,属下敢去查探的时候,已经死在家中。”
“本王只关心赃银在何处。”只要找到银子,上缴国库,宁宸澜有的是手段让他从这世上消失。
忽然想到一个人,淡淡道:“对某些人来说,世上最牢固的关系,不外乎姻亲。”
“殿下的意思是——”祁玉旒很快反应过来,宸王所说的姻亲,当然不可能是裴家。
那么就只剩即将与他结亲的平伯侯府。
“好好盯着他老丈人,勿打草惊蛇。”
“是!”祁玉旒沉声应了,又道:“殿下,我们要不要把何清苑抓来审问。”
宁宸澜目光里几分冰冷嘲意:“用不着她,平伯侯的嫡子不是喜欢赌钱吗,让钟珏去陪他玩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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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启鸣最近十赌九输,最大的一次跟头,一次性欠下十万两赌资,两眼发昏被人抬着回家去。
如今债主打上门来,他抱着老爹的腿哭嚎着求救。
平伯侯平素都是抬出封萧恒的身份压人,如今首辅出事的消息传出,远近债主全部都找上门来。
若是普通人家,他还能摆摆侯爷的威风,给自家留个转圜的余地,可这回的债主,竟是承恩侯府那个混世魔王钟珏。
不同于何启明点子背,钟珏虽也混迹赌场,却少有败绩,每日呼朋引伴好不风光。
且这位爷打小就混账,跟着宸王上过几年战场,性子里有几分痞气,为人既跋扈又不讲情面。
这回直接带了十几号打手上门,扬言若拿不出钱来,就要照江湖规矩剁了何启鸣的手。
平伯侯好话说尽,连长辈的颜面都不要了,才让钟世子松口,多给两天宽限时间去筹钱。
关上大门,何清苑和母亲哭哭啼啼抱成一团,都不知该从哪里筹出这样一大笔钱来。
“母亲,女儿该怎么办。”何清苑一边怨恨弟弟不争气,又因自身厄运伤痛不止。
她无名无份跟随封萧恒多年,蹉跎到而今,都没等到他休妻另娶。
虽说他答应了以平妻之礼迎自己进门,可终究是妾——
眼看亲事在即,封萧恒却又被卷入河南赈灾银贪污案,人正在大理寺接受调查,不知何时才能被释出来。
何清苑趴在母亲怀里哭诉:“当初爹将我送去给人作小,现在封大人出了事,女儿这辈子全都毁了。”
平伯侯现在满脑子都是儿子的债务,哪里还顾得上她的婚事。
这时听她提起封萧恒,心念忽然一动:“首辅大人可有带你去过他的仓库。”
何清苑见父亲眼中露出贪婪之色,有些犹豫道:“只去过其中一间,里面放着古玩器物等等,他说是给女儿存的嫁妆。”
她以平妻之礼出嫁,自然要多些嫁妆才好看,只平伯侯府就是个空架子,压根拿不出东西来。
封萧恒别的不说,于钱财上对她确实大方。
“你去趟大理寺,想办法将其余仓库位置都套出来。”事到如今,平伯侯只祈求宸王不会给那人任何翻身的机会,让他们何家能独吞封萧恒这些年积攒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