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366陛下拿得出手的成绩太少了
“在回答之前,小侄有两件事需要了解。”略一考虑之后,周阳舒了口气,文官趁机打压武将罢了,历史上很常见,后世也不知道被扒了多少遍,应该能有正合适的方法,“第一个,这次除了刘伦这个老穷酸之外,还有谁支持?”
“御史台、督察院基本上都上了折子,这些小穷酸且不提。”说话的正是周阳座师陈瑞文,“刘伦牵头、礼部左右侍郎王杰、孙浩自然不缺,除此之外支持力度最大的是吏部左侍郎吴英,但吏部尚书于充和右侍郎何平并未说话,只是态度暧昧。
工部和刑部在这方面一向不怎么说话,这次且不提;户部尚书温福并未支持,甚至一开始还开口反对,只是在事情敞开后放弃了;这也不奇怪,勐虎帮的缴获超过三百万两财货,陛下内帑和户部算是对半分,他肯定不会反对。”
“嗯?”周阳马上看出里面至少没了两百万两,但现在没工夫搭理这些,以上反对势力基本上算是二皇子郭愉的基本盘,“各位叔伯平日里与二皇子殿下如何?”
“这也是我们不解的地方。”裘良真的很奇怪,“虽说家里的年轻人更多与大皇子亲近一些,但也从来没和二皇子冲突过,平日里一些事情,我这里能照顾的也都照顾着,就好比看在他的面子上,吴侍郎的家事可是被我按住了不少。”
“那就先跳过去。”周阳皱了皱眉,按理说郭愉只是和文官亲近,但并不是所有文官都公开支持他,武勋虽说偏向于郭恺,但也没有和郭愉公开冲突过,双方就算不对付,也不该公开死磕,最主要是还不到时候,“第二个问题,各位叔伯原本准备怎么解决?”
“母亲(北静王妃)的意思,她到宫中走一走,拜见一下皇后娘娘,并不是想要做什么,只是希望表明一下态度,待消息传开之后,可以省掉不必要的误会。”水溶缓缓说道,“如果只是那群穷酸,北静王府也不是吃干饭的。”
“嗯?”抬眼看了看水溶又让开了眼神,周阳第一反应不是这次的结果如何,而是不对劲儿,因为他知道“结局”。
原着中北静王府的结局——贾府被抄家的时候,来的竟然是已经接任的北静王水溶,还直说四王只有水家依然继承王爵,看来他们一直不老实,很难说究竟是直接勾搭上的,还是慢慢“入港”,这次的事情也说不清到底如何。
“怎么,周兄弟觉得不合适?”水溶敏锐的看出了周阳的意思。
“无论水大哥如何表态,这次的战事都已经发生了,结果无非就是一个减少损失。”周阳冷静的说道,“这里小弟要多问一句,此次出兵,可有兵部调令,或是陛下圣旨?”
“这个自然是没有的!”水溶无奈点头说道,“所以”
“那帮穷酸就抓住了这一点,只要他们死咬着不放,北静王府恐怕很难完全撇清,毕竟这是一次超过三万精兵的大规模战事,如果一定要追究的话”周阳叹了口气打断他,“水家怕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也是家母想要入宫的原因。”水溶无奈说道,“必须要避开最大的罪名,也就是擅动大军、擅开边衅,只要没了这两条,其他的无非就是有些损失,水家也不是输不起。”
“水大哥,小弟不太明白,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鞑子那边的行为习惯也不是秘密,只要随便一封公文,牛伯父这边自然可以帮忙解决掉手续问题。”周阳不解的问道,“为何王爷一定要如此仓促的发动了战事?”
“往年还真没关注过这方面。”水溶有些尴尬的说道,很显然是太平日子过久了,“直到上个月中旬,父王的一位谋士发现了这一现象,就建议动手,因为机会稍纵即逝,父王决定边动手边申请,可没想到鞑子兵力如此不经打,还没等——嗯?”
“看来,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轻轻舒了口气,看向一众武勋核心难看的脸色说道,“那位谋士,如今还能找到吗?”
“不知,为兄也是今日才听说了那帮穷酸上折子参奏的事情,去大同的信使刚刚出发。”水溶阴着脸说道,“只是,那谋士我也认识,他已经跟随父王多年,怎么会”
“暗子!”周阳无奈摇头,“不重要了,以后防着点儿就是,现在我们先分析一下问题,平北军私自动兵的名声必须洗脱掉,牛伯父,你那里再补一道手续应该是来不及了吧?”
“兵部虽然以老夫为主,穷酸也不少。”牛继宗语气沉重的说道,言外之意就是根本瞒不住,补手续也没意义。
“那么唯一能洗脱的办法,就只剩下了一种。”周阳其实也早就想到了兵部的问题,因此并没有报什么希望,“陛下曾经给北静王府下过密旨,命令水王爷出兵!”
“这怎么可能”水溶喃喃说道,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是同样的表情,因为他们是臣子,不可能操纵的了皇帝的心思,永和帝本身能力、智商都很高,而且以冷面冷心、刻薄寡恩着名,让他给水家背书,这难度有些偏高。
“周贤侄有把握?”牛继宗急切的说道,北静王府的平北军是全天下公认的精锐,掌握在水家手里对整个武勋阵营都有巨大的好处,北静王府要是因此丢了兵权,那损失也太大了。
“同意与否,无非就是一个利益对比问题。”周阳笑着说道,“陛下登基多年,朝廷也好,整个天下也好,整体上都是趋于稳定的,这固然是好事,但对这位刚刚登基第四年、还是雄心壮志的年轻帝王来说,陛下拿得出手的成绩太少了——水大哥,这次扫北确实是大胜对吧?”
“这是自然!”水溶傲然说道,“平北军四万精锐足额足饷,这次出动了全部的骑兵,也就是两万精骑、一万游骑,又岂是一盘散沙的鞑子能比?刚才为兄说的战果,可没带一点儿水分,全都是可以查验的实打实功劳!”
“少了。”周阳笑着摇了摇头,在其他人不解的眼神中说道,“若是一场歼敌五万、横扫五百里的大胜,无论那帮穷酸如何叫唤,也没人能够拿水家怎么样,所以,此战不仅要继续打,还要打的更大更勐;战事结束前,没人敢动水王爷,大胜之后,没人动得了!”
“嗯?”所有人眼睛放光,作为武勋,他们太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军功、军权就是一切!
“周贤侄所言不差!”牛继宗毫不犹豫的点头认可,“只是这有些太困难了,拓地五百里可不是区区三万精骑能够办到的,可要是继续增兵,无论如何在内阁也过不去”
“那就换个方式。”周阳笑了笑,继续补充道,“歼敌五万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凑一凑怎么着也够了;五百里做不到,两三百里还是没问题的;既然是酣畅淋漓的大胜,想来缴获众多,什么牛羊牲口送来京城就是;一场宏大的献俘仪式也是必须的,比如,一位、甚至多位鞑子的王爷世子之类献舞如何?”
“周兄弟今日的人情,水家记下了!”水溶勐地站起来,极为客气的抱拳一礼,“剩下的事情如何,还请周兄弟明示!”
他的反应也让周阳松了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原着中的北静王府应该是从这次之后就投靠、或者是逐步投靠了二皇子郭愉阵营,以此换取了以刘伦为首的文官方面不再死咬——现在问题还是一样,大皇子究竟怎么了?
“平北军的战况,还没有军报传过来,仅仅是自家的信息传递对吧?”周阳笑着问道。
“没有!”牛继宗眼神微动,片刻后痛快的说道,“不过是下面的人从北地传来的消息,真假无从分辨,自然不能采信!”
“那就好,大朝会是逢五举行,也就是后天,这么长时间足够让各位叔伯向陛下陈述!”周阳看到牛继宗明白自己的意思,这才接着说道,“陛下明察秋毫,定会理解各位叔伯的苦心,也会理解水王爷的难处!”
“柳兄弟、水贤侄,宴后你们就随我入宫求见陛下。”牛继宗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此大胜只能是在陛下的统领下完成,如今是四月下旬,想必五月初就该有确切的战报传回来,向陛下奉上一场大胜,对吧水贤侄?”
“自然如此!”水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顺便把开战的罪责推了出去,“鞑子背信弃义,竟然想要趁着春耕时节入寇,我平北军自然不会坐视,定会让这些不知礼仪的蛮夷之辈头破血流,更何况还有陛下金口玉言,将士必然更为用命,战果自然更加庞大!”
“哈哈哈哈!”整个荣禧堂被笑声填满——嗯?也不全是,还有位“心理读书人”贾政,此时脸色很是复杂。
当然,众人其实都回避了一个问题,万一战败了呢?那自然也无所谓,因为死人、哪怕是死了一个王爷,无非就是更加光鲜亮丽的尸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