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华赠给孙老夫人的酸茶,很显然有问题,若真像黄妙云说的有毒,她今天可就别想顺顺当当地从孙家离开!
噗通一声,她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孙老夫人跟前,道:“老夫人息怒,我绝无毒害您的心思!”
孙老夫人冷眼瞧着她,并不说话。
张素华又慌忙道:“我要是敢下毒,怎么会找您讨茶?”
老夫人好奇地反问道:“我也想知道,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找我讨茶呢?”
张素华一张嘴就咬了舌头,讨茶当然是为了陷害黄妙云,这下子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尤贞儿从外面进来,听了个大概,正欲辩解,孙老夫人呵斥道:“小娘子不要再聒噪了!”
尤贞儿如芒在背,冷汗直冒,孙老夫人可是忠勇侯的亲妹子,世子夫人眼下也正在厅外!她哽了一肚子的话,一个字都不敢说。
孙老夫人的大儿媳妇邱氏也吓坏了。
倘若孙老夫人真有个好歹,孙家的子孙们就不能考最近一科的科举,老爷们也要回家守孝。
邱氏立刻站起身,颤声道:“来人,请大夫!”
黄妙云上前一步,安抚道:“老夫人,夫人稍安勿躁。”
孙老夫人见过不少大风大浪,还算镇定,她呼了几口气,平复下来后,问黄妙云:“这酸茶为什么会变出不同颜色?”
黄妙云从容地道:“酸茶会变出不同的颜色,是因为您平常喝的酸茶,是正宗的酸茶,我表姑母送的酸茶,是假茶。真酸茶遇到紫草汁会变蓝,假酸茶则变红。”
这是她在尼姑庵的那几年学来的本事。
尼姑庵平常一日只有两餐,她每天都要擦洗庵堂,干的都是力气活儿,一日两餐根本吃不饱,只能想法子赚钱,尼姑庵背后所靠的山之顶,也生长着这样的酸茶,只是产量极少,且十分危险,她也只有饿极了,才会去采一二两酸茶下山到药铺售卖。
药铺里的大夫很有收酸茶的经验,他便是用这种法子辩解真假,黄妙云每次卖的都是真酸茶,一来二去就和大夫熟悉了,便问了大夫其中缘故。
原来市面上不少造假酸茶的人,这些人为了仿造酸茶的酸味儿,会用味道和颜色相似的一种草汁浸泡茶叶,以假冒真。
但这种草汁遇到紫草汁会变成红色,且有轻微的毒性。
大夫便是以此区分真假酸茶。
黄妙云采过数次酸茶,早就对酸茶的味道熟悉不已,真正的酸茶不仅有淡酸味儿,还有一点点苦涩味儿,假的酸茶只有酸味,没有苦涩味。
当她端起茶杯的时候,她就闻出了其中的差别,也约莫猜到了张素华跟她换茶水的坏心眼。
孙老夫人点了点头,孙家做花卉生意,本就有些染异色花草的本事,变色之事,她倒不惊奇,她又问黄妙云:“张氏送的酸茶,究竟有什么毒?”
黄妙云道:“这种毒会让人拉肚子,严重的话,也有可能口吐白沫,然后死亡。不过假酸茶毒性小,一杯茶只是会拉肚子,倒没有性命危险。您若不放心,可以一会儿再请大夫来瞧瞧。”
孙老夫人和邱氏的心,总算是搁回肚子里了,脸色也柔和了些许。
张素华的僵白的脸,也渐渐了回了血色,她都快吓死了。
孙老夫人淡声看着张素华道:“起来吧。”
张素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双腿都是软的,全靠尤贞儿扶着,才能勉强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