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穆楠忍不住打断道,“父亲若不说明白,我是不会去的。”
“在外人眼里你是穆府少爷,与我将军府并无太大的关系,哪有成了将军还住在妹妹的夫家里这等说法的。”单梓琰皱着眉,佯怒道,“说出去,就贻笑大方了!”
“父亲……是不是朝中有人陷害父亲,让新帝贬谪父亲前往北疆的?”穆楠置若罔闻,大胆的猜测着。
“胡闹!”单梓琰断喝一声,看着穆楠不依不饶的样子,忽的有些后悔肯定是之前的温柔才使得这个小姑娘得寸进尺,只是心软了一时就会心软两时,他只有解释道,“唉,你想多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我要是不想去,还有哪个大臣敢害我去吗?”
“那为什么……”
“是我自己请愿的。”单梓琰笑道,“大晞跟北漠现在议和,但那一纸书约又顶什么用,不也是说打就打的嘛。我去那儿守个几年,也可以安心几年,大晞也就生产几年啊。”
穆楠将信将疑,但看着单梓琰言辞凿凿,疑心便去了一半,她妥协道:“我会搬进新宅邸的,你放心。”
“这才是我的徒弟啊。”单梓琰高兴的大笑,“哈哈……”
“父亲何时启程?”
“这几日,明日早朝时,我就会把折子交给新帝,他就是不同意我也会去的。”单梓琰肯定的道。
“等父亲回来后,穆月也许就不是父亲的儿媳了。”穆楠沉默了半晌,忽的道。
“你说什么?”单梓琰大怒,气的眉头紧皱。
穆楠看了看单梓琰生气的样子,还是说了出口:“夫君他钟情的是玉姬……他本无意娶我,此次湖心亭的事情,他看见我伤害玉姬,又哪里还容得下我,休了我是再正常不过的。”她顿了顿,又道,“再者我若一日是穆楠,那么穆月也就会消失一日。与其担心别人会拆穿,还不如让穆月消失,这样才不至于处于被动地位。”
她说完后,抬头看着单梓琰,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哪知单梓琰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
“如此,也许是最好的。”他叹了口气道,“虽然这只是借口。”
穆楠震惊,看着将军大人眼底的笑意时,心底有些愧疚和难过。
☆、开局
十一月初三,单梓琰离京赶赴北疆。
十一月初四,前锋将军穆楠从单府搬进了新的将军府,随同一起去的还有那个被单雎休掉的穆府小姐穆月。
搬进新家时,朝中有大半的大臣前来祝贺,一同前来的还有那个北漠世子莫达。
先人总是格外重视乔迁之喜,新将军府那晚宾客摆了近十张桌子,从屋里一直排到了屋外,宴席从日色昏黄之时持续到夜幕降临之刻都未曾结束。
不同类型的不同阵营的大臣在那一刻时摒弃了所有的成见,不约而同的达成一致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灌醉那个面冷青涩的少将军。
酒过三巡,诸位大臣看着新将军依旧站的笔直面不红心不跳的样子顿时起了好胜争斗的心。年青的文臣一贯的礼仪矜持都抛到九霄云外红着半张脸撩了撩碍事的袍子歪歪扭扭的站起来说上指着新将军咕噜噜的说着话接着倒了下去。武将们尚且还可以保持着镇定站起来直接提起酒坛子冲着少将军便喝起来。
一时之间倒地的倒地,喝酒的喝酒,热闹非凡,觥筹交错,冬日里难得的温暖情形。
夜色里,众人醉酒之时,不知是谁惊呼了声:“下雪了,大家快看啊!”
细碎而柔美的雪花翩翩而下,随风飞舞着,将军府薄弱而又柔和的烛光里,雪花轻盈的飞舞着,如此轻薄,如此清凉,如此耀眼,抵过了所有的光彩。
京都的初雪来的总是不假思索,在夜幕降临时,在夜深人静时,悄然的落下。
那一刻,醉意朦胧的穆楠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在撇去所有责任与压力时的会然一笑。
每个人,总会对世上存在的自然之物生出由衷的喜悦,无论是鬼斧神工的壮丽山河,无论是宏伟壮阔的层林江水,又或是这莹莹纯白的雪色精灵。
在穆楠尽情沉醉时,府中一个面容平凡的仆人绕过层层歪歪扭扭的人形阻碍站在她身侧,尽量的降低音量道:“公子,府外有人送来一份贺礼。”
穆楠的视线还定格在烛光下莹白的雪花上,这场雪将她的神智也带离了大半,她看也不看就道:“嗯,你与孟泽处理就好。”
“公子……”仆人并没有退下,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离穆楠更加的近了,低低的嗓音里潜藏着慎重和坚持,“公子,是箫府的二公子箫大人,他还带了一句话,说他会在江枫酒楼等着公子……”
仆人说到这里时,便不再说了,他在等着他家公子的决定,但是他却笃定了他家公子在听见这个时一定会赴会的,就如同笃定兰芷会跟着他一起来少将军府中做事一样的坚持。
“箫昇?”醉意朦胧时,穆楠有些恍惚,她的视线还牢牢的定在屋檐飘下来的大团大团的雪花上,然而语调里却暗藏着欢喜,她默默的念了几遍那个名字,神情一震,忽的将手中的杯盏推到站在她旁边的仆人身上。
酒液冰凉,尽数泼落到她的手指、衣袖和衣襟上,然而内心坚硬被轻轻开启了一道细缝柔光刺进去却让她冲动和难以自制不可名状的迷醉。就像是……万重花海中的那一抹耀眼的光芒,芬芳在沁人心脾的同时,光芒也使人沉醉。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