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还在哑着嗓子说着话,他听不太清,只模模糊糊的听见了“兄弟”两个字,余下的便只剩下了嗡嗡的响声。
哥哥的面容几近狰狞,曾经的温文如玉被什么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尽数是狰狞而惨烈的面相。唇角开阖着,然而眼睛里却尽是些狂热、执着以及深深的痛苦。
如此清晰而沉重的痛苦,他怎能视而不见,怎能……为一己之私而弃之不顾呢。
“好,我们做回兄弟……”五指攥着,陷入肉里,血水沿着皮肉滑落,他听见心里不再滴着血,反而空了,四周的声音渐渐回来了,鸟啼、虫鸣、青年的喘息声以及身后女人脆弱而悲凉的哭泣声,“你娶你的妻……生出健康的孩子……为奉家传宗接代……我会安稳的做你的弟弟,做你孩子的叔叔……”
原来,我还可以为你做到这些,他自嘲的想着,然而心里却没有了任何的悸动和难过。
爱一个人爱得骨子里,便真的可以放弃所有的执着,只为看着他得偿所愿的老去。
那么这样,哥哥你是否还满意呢?
奉公瑾目眦尽裂,他抖着手臂指着奉正,却不再说话。
眼睛的狂热散去之后,依稀还是清朗俊逸的面容,只是苦了些罢了。
青年的心,却深深的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怒意。
越是亲近之人,带来的怒意便越大,然而他越是生气,面上却丝毫不显示一分一毫。
这些奉正自然是不清楚的,因为奉公瑾从未生过他的气,他尚且以为,他的哥哥这是同意了他的话。
正暗自神伤着,却没有看见他哥哥眸色里越发明显的狂热和执拗。
一身红色喜服的青年,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将一个比他强上数倍的壮年男子推倒在大厅的太师椅上。
椅子是红木的,结实而坚固。
奉正尚在神游,一个不留神便被奉公瑾提着衣领推倒在椅子上。
他仰着头看着弯着身居高临下的哥哥,哥哥面容狰狞而又邪恶,他这才发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张口语言,头顶上的青年勾唇冷笑,奉正脊背一寒,便听见哥哥道:“做回兄弟?你不是一直说不可能吗?怎么今日便说的如此轻巧?”
手肘撞上椅靠,正一阵一阵的疼着,奉正面色惨白,却梗着脖子苦笑道:“哥哥所愿,我便是再难做,也要成全。”
“哼,说的冠冕堂皇,当年及冠时怎么就敢当着众人的面就口出狂言?”
奉正苦笑:“哥哥不是一直要做回兄弟吗?那晚不是哥哥拿着药说要做回亲兄弟的吗?我此时不过是应哥哥之愿罢了。”
青年不说话,只是勾起了一道诡异的笑意,他看着奉正幽幽道:“亲兄弟?你觉得我们还回得去吗?”
你觉得在你对我生出那样的心思之后,我们还回得去吗?
你觉得,你勾起了我对你不该有的念头之后,还可以抽身离去吗?
“十三年前,你可以逃走,但是今日你总有万般能耐,也插翅难飞!”青年压在奉正的身前,面色一派严肃,右手一阵摸索着掏出了一颗翠色的药丸,他似笑非笑,带着十足的笃定将药塞进嘴里。
奉正心里一跳,作势要取,可是被奉公瑾灵活的挡开了,他不敢动手,急得火冒三丈,语气却柔和:“你吃的什么?快吐出来!”
奉公瑾只笑,却弯下身来,双手攀上奉正的肩,整个人都伏在他身上。
此刻倒有几分旖旎暧昧,奉正面色微红,却带着恼意,别过脸:“你做什么?”
奉公瑾只笑,摆正了奉正的脸,低下去便吻上了他的嘴,唇齿相贴,动作生涩的启开了奉正的嘴。
他感觉到柔滑而湿热的舌头探了进来,舌头将那颗药丸挤入了奉正的嘴里,嘴里一直苦意。
本来升腾起的狂喜顿时像是堕入了冰窟窿,奉正全身发寒,他看着眼前的人生涩的挑逗着,心里却没有半分的欢喜。
你就那般绝情吗?他以为奉公瑾又拿出了上一次的药丸。
奉公瑾吻了会儿,才停下来,面上攀上一层浅浅的薄红,使得整个人也多了份生气。
“你们……”站在一边的女子惊恐的看着两人如此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