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大开,蛰伏在不远处的北蛮将领骑着悍马,一路驰骋而来,马蹄踏碎了白雪,更踏碎了雪地上人的肢体,血浆混着雪水,一路向南,直逼军营!
敌军进犯的消息传到军营时,将士们都慌乱了。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在军营的不同营帐里,此刻是子时三刻,正是睡得深沉的时候。
箫昇是被一阵又一阵叫嚷声吵醒的。
惊慌到了极点的惊恐,夹杂着绝望和无助。
这样的声音,他鲜少听见。
此刻,在夜里听得这样的声音,无端的觉得脊背发冷。
人们往往在熟睡时惊醒后,精神通常是脆弱不堪的。
箫昇镇定些,侧耳听着帐外的声响。
士兵们慌乱急促的脚步声,不甚清晰的郾城本土方言在叫吼着:“敌军来犯,敌军来犯!”
听明白之后,他浑身一震,匆忙的套上衣物和鞋子,连头发都来不及整理便出了营帐。
守卫在外头的兵卫不见人影,眼前的尽是些慌张奔跑的小士兵,他们叫嚷着,哭喊着,奔走着……
箫昇随手拉了一个小士兵,厉声问:“发生何事?”
小士兵惊得浑身发抖,双眼微红,哑着嗓子用不甚熟稔的京都话磕磕绊绊的回道:“一刻之前……哨兵说敌军来犯,还说……”
说道这儿,他又不说了,浑身发着抖,像是吓坏了的样子。
箫昇揪着小兵卫的领子,怒道:“还说什么?说啊!”
小兵卫似是不曾见过箫昇发怒的样子,他煞白着脸,看也不敢看箫昇,结结巴巴的说:“说……说城关三十六个哨兵除他以外尽数阵亡……”
阵亡?
尽数阵亡?
箫昇怔怔的松开了手。
他有些不敢相信。
城关哨兵可是穆楠挑出的一等一的精卫,又辅以绝技,以一当十都是可以的。
怎么如今却尽数阵亡了?
昨日军师公输便说,大雪封山之时极有可能是北蛮进攻之际。
可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早,这么措手不及。
小士兵看着箫昇神情不对,想走又没走,他踌躇的站在原地,担忧的道:“监军大人……”
风雪肆意,营帐处的火光被风吹的七倒八歪,箫昇这才看清了小士兵的脸,他记得眼前的这个是不就之前从郾城招过来的兵。
岁数不过十三,什么都不懂,就跟在军医那儿打杂,而今却面临着生死胁迫。
然而他也没有办法,只摆摆手,道:“你去吧。”
小兵卫挣扎了片刻,还是选择了离去,他朝着箫昇弯腰作礼,随即一头扎进风雪里。
小兵卫尚且年幼,不懂得家国天下是正常的,但是箫昇不可以,他乃是大晞的儿郎,敌人在前,岂可临阵脱逃!
再者……再者穆楠都不会如此,他又怎能选择放弃?
他昂首挺胸,拾起了小士兵丢弃在地上的戟,近三斤的铁,提起来也有些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