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宋舞霞想问清楚怎么才能辨认来人可不可靠,她身后已经没人了。用脚轻轻推开小花盆,盆子下面果然有一张纸条。她急忙弯腰捡起纸条藏了起来,心中不禁怀疑:“他到底什么人?居然能混进公主府,还能知道太后的喜好。”
不及多思,隐约中传来了女人的说话声。
“看到没有,孝义郡主果然是想嫁给陆公子的,可惜。人家失散多年的未婚妻回来了,你说,两位郡主会不会当平妻……”
“我爹爹说,陆公子一定娶不了心上人。”
“我夫君这么说也!看来你可有机会了。”
“胡说什么!”
“真是我胡说吗?”随即是女孩的娇笑声。
“对了,说起陆公子,前几日听说他在城外遇到盗匪了……”
“我们刚才还在说呢,现在的强盗居然连陆家的人都敢打劫……”
……
声音越行越远,宋舞霞急欲跟上。她一点都不知道陆博涛遇袭的事。想到他一点武功都不会,不禁担忧起来。
“清儿,原来你在这里。”苏四娘的一声呼唤惊走了说八卦的女人。她走到宋舞霞的身边,压低声音说:“我刚打听过了,原来驸马前两天搬出了公主府,所以……这是人家的家事,只要有人先告辞了,那我们也走了。”
宋舞霞点点头。除了三个年纪较大的贵妇围在公主身边与女扮男装的侍从调笑之外,其余客人都只是站在一旁,似乎在闲聊,或者说,都在观察其他人,等待出头鸟的出现。
“这大公主仗着太后宠爱,实在太荒唐了。要是旁人敢效仿,恐怕早就被休了。其实这也难怪,驸马虽然在翰林院供职,可说白了,那是皇上看在姐姐的份上,大楚谁不知道驸马爷除了写诗,作画,压根就不想功成名就,真真是辜负了公主的一番情意。”
听苏四娘这么说,宋舞霞不禁好奇,“难道驸马是公主自己选的?”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苏四娘望着公主的方向,掩嘴一笑,“当年驸马金榜题名,公主芳心暗许,为了驸马,她连西番国的后位都不要,在朝堂之上,当着重臣的面,誓言非驸马不嫁,先皇气得差点把公主送去剃度。这件事满京城无人不知。”
苏四娘这么一解释,宋舞霞望着大公主的眼神从不认同变为敬佩了。先不说皇后不皇后的,作为这个时代的人,能够勇于追求爱情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不过苏四娘可不是这么想,她一脸惋惜地说:“西番国虽不及大楚强大,可一国之后总比嫁给一无是处的画匠来得强。公主若不是生在皇家,能有今天的排场?若不是太后宠爱她,能有几个人受得了她的脾气,忍受得了她的做派?真要说起来,无论人品。才学,脾气,她都远不及诚王妃,可惜她娘家姓陆。仔细算起来,她娘家也不过是陆家的一个旁支,可她嫁了诚王爷之后,怎么说都是皇家的人,你瞧瞧她通身的气派,比公主还要高贵上几分……”
宋舞霞心不在焉地听着苏四娘唠叨。她知道,这是在用诚王妃反衬公主的“不智”,婉转地规劝她放弃与陆博涛的婚约,嫁进宫廷,享皇家的荣华富贵。她淡然地笑着,看着公主一杯杯饮着烈酒。如果真的能找到与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就算偶然被情所伤,借酒消愁也是值得的吧?
忽然间,她又想到了陆博涛与宋清霜。一直以来,她都不得不接受着陆博涛的帮助,她身边的每个人,碧玉,翠羽,赵嬷嬷,乃至儿子身边的十八都是他安排的。没有他,也许她根本活不到今时今日。可是,一想到他只是把自己当成未婚妻的替身,心中就会有一丝隐隐的不快。
“做人要懂得感恩,希望他没事……”她低声感叹。
“你说什么?”
“没有。”宋舞霞对苏四娘摇摇头,眼睛依然看着大公主坐的位置。只见一个丫鬟走到公主身边耳语了几句。公主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一旁的人急忙扶住了她。显然她已经喝得很醉了。
“孝和,孝和在哪里?”她对着人群大叫。
宋舞霞不明白公主怎么就突然想到她了。虽然她和苏四娘站在隐蔽的角落,但那么多只眼睛都在找她,她只能急步上前。不待她行礼,公主推开扶着她的人。一下子扑向宋舞霞,带着满身的酒气。
“多亏了你,他回来了……”她打了一个酒嗝。
宋舞霞被她的话弄得莫名其妙,只能扶着她,轻声说:“公主,您醉了。让您的丫鬟扶你去休息吧。”
“我没醉!”醉汉的经典用词。
“是,公主没醉。”宋舞霞看着她身边的丫鬟,“是否可以先扶公主去喝杯茶,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