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京之前,宋舞霞直觉地认为,只要查出真相,揪出不断追杀她的人,她就能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日子。可眼前的形势,她不得不承认之前的自己盲目乐观了,她要做的事很多,而且都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这两个事实摆在一起,她想到了收养溺婴,以后再让他们为她办事。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一件大事,不能这样冒冒然开始执行,必须慢慢筹备,有一个详细的计划。
看绿桑错愕的眼神,她敷衍地笑笑,说道:“这事我还要再想一想,你先帮我算算,在徐州那样的地方,租一个二进的院子一年需要多少银子,养二十到三十个小孩,大概需要多少人照看,一年的吃用开销有多少。”
听她这么说,绿桑更加确信宋舞霞是认真的。虽然觉得这事不可行,但她还是点头应了,说尽快会把一切算清楚后回禀她。
宋舞霞叮嘱她,这事谁也不能说,包括赵嬷嬷和绿荷。之后就让她出去,自己翻看起了律例和户籍政策。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赵嬷嬷带着丁十一到了怡景山庄。
丁十一已经正式得了丁文长的命令,以后他将完全听从宋舞霞的命令,所以此番见到她,态度上不觉更恭敬了几分,肃然地说:“郡主,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在下一定全力为您效劳。”
宋舞霞打量着她,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问问你,我让你家大少转告你的事,你替我办好了吗?”
闻言,赵嬷嬷和丁十一同时抬头,前者惊讶,后者茫然。
赵嬷嬷以为宋舞霞找丁十一进来是为了让他去探查陆博涛的事。理智上,她觉得主子作为丁文长的未婚妻,这样做有欠妥当,但感情上也情有可原。可她怎么都没料到,她把他叫进来只是为了“诈”他。
丁十一当然是一片茫然,因为他从未被告之任何事,只能直言相告,并且补充道:“郡主,奴才已经多日未见过大少了。”
“你不是铺子的管事吗?听说他在京的时候,隔几日就会查看一下各处的生意。”宋舞霞端着茶,似漫不经心地问,心中却愈加担心了。
此时丁十一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发现宋舞霞并不言明是什么事,他没问,只是踌躇了一下,想着自己不止被主子送给了她,她也即将是丁家的女主人,如实道:“郡主,您有所不知,大少平日都只是见见明面上的大管事而已,像我这样的,当然是越不起眼越好。”他的言下之意,他们这种有特殊身份的,都不会和丁文长有太多的接触。
宋舞霞见问不出什么,吩咐他送一些时兴的料子去西月轩,就让他离开了。丁十一没有多问什么。他走至门口刚要开门,就听外面一声娇喝:“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鬼鬼祟祟的?”紧接着是瓷器摔落的声音。
条件反射般,丁十一马上打开了房门。他的目光瞥过绿荷,留在了走廊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身上。
“还不快说,你为什么在这里。”赵嬷嬷越过丁十一走到了小太监面前。
“回嬷嬷……奴才……奴才……”小太监话都说不利索了。
绿荷看了一眼小太监,目光在丁十一身上停留了一秒,缓步走到宋舞霞面前说:“郡主,奴婢看在他在廊下鬼鬼祟祟的, 一时情急才惊扰了郡主,请郡主责罚。”
宋舞霞叫了她起身,对着门外说:“把他带进来说话吧”
丁十一没有趁机离开,突然说:“这种粗活,不用劳烦嬷嬷,还是我来吧”说着他走到小太监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腕。只听“啊”一声,小太监惨叫,脸色瞬间煞白,只能随着丁十一的脚步走进了房间。
绿荷见宋舞霞对自己挥了挥手,再次看了一眼丁十一,起身走了出去,顺势关上了房门。房门外,隐约听到她对赵嬷嬷说:“嬷嬷,按照你的吩咐,本来我一直在侍弄花草的,刚刚只是去了茅房……”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平日里,为了防止山庄的人偷听,也为了不让绿荷听到不该听的,一般都是让她在院中做事。听她的话并没异常,宋舞霞没有多想,把注意力放在丁十一和小太监的身上。
“刚刚那杯茶,是谁让你送来给郡主的。”丁十一的声音带着十分的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虽然一直知道丁十一并不是普通的掌柜,但这是宋舞霞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不觉讶异地盯着他。
丁十一并没看宋舞霞,只是冷冷地从牙缝中蹦出一个字:“说”
他的话音刚落,小太监一声哀嚎,身体软软的,似乎快站不住了。宋舞霞不忍看到这样的画面,刚想制止,丁十一已经放开了他。瞬时,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
宋舞霞看小太监的手脚都没有受伤,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丁十一,这才问:“我只是问,谁让你替我斟茶而已。”
“是……是贵妃娘娘……”
对这个答案,宋舞霞并没觉得惊讶,因为太后的人不会拙劣地被她抓住把柄。她点点头,继续追问:“她是怎么对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