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生社恐,这些年已经算好的了,小时候更甚。她上小学时,家里只要来陌生人,她都会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有时若是对方想亲近她,她甚至会被吓哭。
想到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庄柠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挽着庄琼的胳膊撒娇:“妈妈最好啦,我已经不怕啦,尽管让他们来吧。”
庄琼轻轻抚摸着她的肩头,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各自睡觉。
第二天一早,庄柠的闹铃才刚响起,房门就被敲响了。
庄琼打开门,第一句话就说:“要不咱们不让他们来了吧。”
揉了揉眼睛,庄柠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接着,庄琼又自顾自地说:“反正这么多年没见了,就算见不着面又怎么样,我们始终是一家人,他们那些外人懂什么。”
“妈妈?”被她恍惚的神情吓到,庄柠一骨碌从被窝里爬出来,快步跑到庄琼身边,“怎么了妈妈,你在说什么?”
庄琼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说:“就这么定了。你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就当妈妈什么都没有说过。”
庄柠不放心,还想追问,不想隔壁卧室的门打开,廖尧闭着眼睛,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烦躁地说:“小点声,让我再睡五分钟。”
“你去吧,把门带上。”庄琼对廖尧说。
庄柠跟着庄琼的脚步来到厨房,一边冲洗泡发的黄豆,一边追问:“妈妈,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别人?”
平底锅已经预热了,庄琼将天然气关闭,神情严肃地看着她:“昨晚跟你说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包括你的两个哥哥在内,可以做到吗?”
庄柠点点头:“亲戚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出什么事了?”
庄琼把她手里泡豆子的量杯拿走,一边撵她出厨房一边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操心,快去洗漱准备吃饭。”
很快,母女二人在餐桌前坐下,各怀心事地吃早饭。
过了没一会儿,门铃响了,庄柠快步跑去开门。
“哥哥。”庄柠没精打采地叫了一声,心里还惦记着远方亲戚的事情。
“没睡好吗?”廖沐站在
玄关等她。
这些天来,廖沐都是掐点来叫庄柠上学,每次都不进门,只在玄关处等待。
庄柠:“还好,我去拿书包,你等一下。”
快步跑上楼,庄柠无意间发现廖尧的房门还紧闭着,以为他正在换衣服,便敲了一下:“走了,廖沐哥哥已经在楼下了。”
等她从卧室把书包拎出来,隔壁房门猛地被从里面打开,廖尧穿着睡衣,依旧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悲伤地大叫:“啊啊啊啊啊!!!你们没叫我!!”
完全把他的话忘在了脑后,庄柠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又睡回笼觉了,赶紧的,我们不等你了,你速度点。”
“刚才我让你们五分钟之后叫我的!”廖尧抓住庄柠的胳膊。
庄柠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似乎有这一茬。于是扒拉开他的手,诚心诚意地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啊哥哥,我忘记了,你快点跟上来啊。”
看着庄柠跟着廖沐身后亦步亦趋地离开,廖尧恍惚有种人家两人才是亲兄妹的错觉。
庄琼收拾了餐桌,刚从餐厅走出来,就看到廖尧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边跑边喊:“妈,我的早餐呢,快拿给我,要迟到了。”
庄琼茫然地看向他,疑惑地问:“什么早餐,你刚才不是吃过早餐了吗?”
“……”廖尧默默转身,留给庄琼一个沧桑而落寞的背影。
路上,庄柠唉声叹气。
廖沐的眉头很轻地皱了皱,状似随意地问:“怎么了柠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庄柠摇头,摇完头才想起来他看不到,便说:“没有,可能是长大的烦恼吧。”
长大了,懂得多了,想要为爸爸妈妈分担烦恼,但是却无从下手,这种感觉让她很无力。
廖沐没再追问,过了很长的时间,无声地叹了口气,梦呓一般自语:“是啊,成长的烦恼。”
上学的日子忙碌而充实,元旦晚会节目排练几乎挤占了庄柠所有空余时间,她很快便把远方亲戚来家里探望的事情忘在脑后。
一晃又到了周五,也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下晚自修回家,一个多月未见的廖飞远竟然回来了,庄柠开心极了:“爸爸!”
廖飞远神色有些严肃,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让他俩回房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