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闻方丈年轻时也曾有过一段桀骜不羁的往事,便是那时和逍遥道人有了交情。
“邢施主年纪轻轻便有这份稳重心性,倒是叫老衲自愧不如。”
顾行云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笑容温和有礼,“方丈过誉了。”
空闻拨动着手中佛珠,叹息一声。
“看来施主已经知晓老衲所求之事了。”
顾行云理了理衣袖,直视着他,“方丈要我医治的人,可是应尘?”
“正是。方才一面,施主可有看出些端倪?”
顾行云斟酌了一会儿才道:“行医讲究望闻问切,具体病症还需细断,就望诊与闻诊而言,若这般下去……只怕阳寿不足两年。”
……
“小貂貂,你知道短命鬼长什么样吗?”
禅房外的雪松下,应尘蹲在那里,一手握着枯枝在泥地上划来划去,一手托着腮跟玄葳嘀嘀咕咕。
“那些人就是这样叫我的。”
“我以前觉得鬼都很可怕,但是一想到自己也会变成鬼,好像就没那么怕了。”
“要是地府里多一些我这样的小鬼,没准儿就有人和我玩了。”
“而且我跟你说哦,做人一点都不开心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以前娘说乖乖喝药长成大人就好了,我知道她是骗我的,因为她是大人,也不开心,可我还是喝了,不然她会更不开心的。”
“那些药真的好难喝,你一定没喝过。”
玄葳:嗯……她不仅喝过,她还天天啃。
“小貂貂你说,我下辈子也做一只貂好不好?”
一人一貂面面相觑了会儿。
应尘一拍脑袋,“唉,我忘记你不会说话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玄葳的头,见她没躲开,咧开了嘴笑得十分灿烂,那黝黑的眼珠亮晶晶的,将他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都衬得鲜活了几分。
但他摸了两下,忽然想起什么,又默默收回手,笨拙地挪远了一小步。
“我不是嫌弃你哦,他们说离我太近会过了病气的。”
“你能坐在那里听我说话,我就会有一点开心啦。”
玄葳就当真静静坐在那里,听着他说话。
……
“实不相瞒,应尘这孩子也是我一位故交托付给我的,在施主之前,已经有好多大夫下了此番诊断。应尘看起来天真顽皮,其实心思最敏感不过。”
“老衲也是不忍心,才求到了逍遥兄那儿。若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救他,非回春谷之人莫属,可若实在无法,便也只当命该如此了。”
顾行云郑重道:“方丈放心,在下既应约前来,定会竭尽全力。”
空闻施然起身,双手合十,“老衲在此谢过。”
“方丈不必多礼。”顾行云虚扶了一把,“您不妨先与我说一说他此前的病情症状。”
随着空闻的描述,顾行云心中慢慢浮现了一个猜测。
“是否如此,在下还需把脉验血后才能断定。”
空闻颔首,“观棋,叫应尘过来。”
年轻和尚应是,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
身后跟着小沙弥……还有一只小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