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要求:“你不能老缠着这个小女孩,影响她读书。”
“我们今天才认识,而且你不知道,她长得瘦不拉叽的,我怎么会……”盛永恒想为自己辩解,却被父亲打断了:“好吧!你们俩明天一起去学校报到吧。”
☆、2挣扎 绝望后的礼遇
林如梦回到家时,天色已晚,林立民刚从外面回来,一得知她没去学校报到就向妻子询问原因。
“她已经读到二年级了,会数数也会写几个字了,你还要她学什么?再说现在政策改了,第三胎上学要交两百块的超生费,你一天能赚多少钱给她交超生费?”李娟兰咄咄逼人的话压得林立民羞愧无语。
细细一算,林立民一天来回跑几十公里路,收入也不过十五块钱,再扣去生活必需的支出,以及妻子的奢侈化妆品,这两百块钱的超生费他得省吃俭用近半年才能攒足。
具体的金额和数据,林如梦虽然不清楚,但她知道父亲挣钱很辛苦,所以她也不敢多要求什么,只能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听着,希望事情会有转机。
“我们可以再去借……”林立民这个无奈的建议还没说完,就被李娟兰吼回去:“为了让少强上高中,我们已经欠债累累了,你还要为这个没用的丫头再去借?亏你好意思厚着脸皮说出来!我看啊,她就应该像如玉一样,去工厂里工作,给家里添点家用。”
“不能这样,如梦不能这样……”林立民猛摇头,却招来妻子的一阵乱打乱骂:“怎么不能这样?你有能力就不要去借!没能力有什么发言权?花那么多钱让一个丫头读书有什么意义?过几年她嫁了人,还不是像泼出去的水?”
“如梦不一样……”林立民还想反驳,李娟兰的拳头就劈头盖脸地砸到他脸上,他只能缩着头,猫着腰,用双手遮着挡着。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林立民黝黑的手臂早已红一片紫一片了。
这一幕,林如梦并不陌生,每一次她都看得心如刀绞,父亲已经五十七岁了,怎么经得起这样折磨?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我不去上学了!我真的不去上学了!不要打爸爸,呜呜……”她冲过去抱住父亲,陪他一起被母亲打,尽管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也咬着牙,忍着不喊痛。
在她印象里,无论母亲做了什么样的事,说了什么样的话,父亲总是对她百般忍让,从不敢责备她半句,偶尔对她大声说话都会招来她失控的打骂。
尤其是哥哥现在去县城的贵族学校上学,一个星期只能回家一次,而一个星期中没有儿子在身边的那五天里,这位寄重望于儿子的母亲总能让情绪在瞬间产生无穷的变化。
这次,林如梦真的屈服了,她不愿拿父亲做赌注,她宁愿妥协,宁愿放弃她最最奢望的学校……
“我真的不去上学了,我不去上学了……”她喃喃哭着,然而她的眼泪在母亲眼里永远是毫无价值的,丝毫不能牵动她一丝恻隐之心。
这天晚上,李娟兰把如梦赶出家门,让她在外面过夜,林立民虽然不忍心,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偷偷给女儿塞一碗拌了酱油的稀米汤。
南方九月的夜晚,闷热又多蚊,身心俱累的林如梦不多时便在蚊虫叮咬下沉沉睡去,陪伴她的只有一个破旧却很干净的小书包,那是两年前父亲去拉货时在路边捡回来的,她一直爱不释手。
等到天色微亮,她又做了一个恶梦,梦见妈妈发了疯似的殴打爸爸,她哭着醒来,便再也无法入睡了。
望着微亮的天空,一片灰蒙蒙的,看不到远方,就像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一样。
“爱哭鬼,上车吧。”盛永恒从车厢后座探出头来喊道。
林如梦扭头看到一辆白色桑塔纳停在身边,揉着微红的眼睛站起来,下意识地侧着右耳倾听,乍听他叫她上车,疑惑地盯着他,又看向驾驶座的两个陌生的大人。
“这是我爸爸和妈妈。爸爸妈妈,她就是那个瘦不拉叽的女孩——林如梦。”盛永恒简单地介绍道。
听到他这样形容自己,林如梦红着脸,自卑地低下头。
“永恒,不许无礼!”盛铭启厉声斥道,陈秀云则笑着向林如梦招手:“快上来吧,不然要迟到了,迟到就不是好孩子了哦!”
林如梦摇摇头,后退了一大步,双腿因长时间蹲坐而发麻,踉跄了几步才稍微站稳了些。
这个诱惑太大了!她只要坐上这辆高级轿车,就能去学校,就能上课,就能读自己喜欢的书,就能学到很多很多东西……
可是,如果她去上学,妈妈一定又会打爸爸的!
“还磨蹭什么?快点!”盛永恒干脆打开车门,下车直接把林如梦抓上车。
被安全带束缚在车里,林如梦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劲地摇头道:“妈妈会打爸爸的……”
盛铭启夫妇忍俊不禁,这小女孩实在可爱得很,她上学跟妈妈打爸爸这两件事根本不能形成因果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