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黄药师制服了二人,就逼问明教迁址的日期,不料这二人都硬气得狠,各自一掌击在自己顶门,自尽而死。
黄药师哼了一声,回到座位上对三人道:“那天去我庄子上的,没有他们,不然我哪会让他们死得这么轻松!”
琉璃听了这话有点心寒,欧阳锋却是击节叫好,黄药师看琉璃脸色不愉,便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下手太狠了点?”
琉璃点了点头:“是啊,他们武功不及你,平时也未必就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何必出手这么重,就算要杀他们,也不必让他们受这份罪啊。”
黄药师道:“我本来并不想杀了他们,是他们自己找死。”
琉璃以手扶额,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没法与黄药师沟通,看来只能慢慢地开导他,改变他的性子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路上,琉璃渐渐向黄药师灌输人命关天世人平等的思想,不要一出手就伤人性命或断人四肢。但是黄药师总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没用的人,生死并不用太放在心上。说得多了,欧阳锋反而会来捣乱,对黄药师的做法大加赞扬——“我们江湖中人,自然早就有了刀头舐血的准备,不然就回家抱孩子好啦,何必婆婆妈妈的。”
琉璃也只得摇头——果然东邪西毒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啊!
继续前行,渐渐接近了宁海。这日四人又都在一家客栈里下榻,各自回了房间,琉璃也在床上坐着打坐行功,却听得房门外格地一声轻响。
琉璃略皱了皱眉,便停了运功,微微睁开眼睛,却见窗户的上沿被戳破了一个小孔,并伸进一截小管子来。
琉璃倒也不恼,心想凭我的容貌,到现在为止只吸引到两次淫贼——而且还是同一个人,也算是运气不好了吧!
不过这次的淫贼好像档次也蛮高的,琉璃偷偷含了一颗避毒珠在口中,虽然闻到了迷烟的气味,但是看不到想像中的白色烟雾——原来这还是高级的迷药呢!
琉璃因为有含着避毒珠,也就不用闭着呼吸,那窗外的人听到琉璃呼吸声未变,又渐渐倒在了床上,心中自以为得计,便翻窗进来。
琉璃闭着眼睛,听这家伙的脚步,轻似轻功不弱,心中不免未讶——听这轻功,应该武功不弱呀,那怎么会来招惹自己?
因为照理说像拥有这样轻功的人,武功一定不低,所以眼光也不会差,那应该能看出自己的武功高低,那就应该不会来像自己下手呀。
——是□熏心?还是对自己的迷药太过自信?
琉璃因为含着王重阳的避毒珠,对于迷药之类的一切都免疫,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对方使的迷药有多厉害。
偏巧这人用的迷药是十分高级的一种,令人闻了之后就睡去,对人体可以说是一点害也没有,所以琉璃呼吸的轻重和频率都没有变,反而没有引起他的疑心。
这人落地后轻轻掠到琉璃床边,伸手便来抓琉璃脖子。琉璃听他爪风,便知他是想要来抄起自己身子——不先点穴,而是想要直接来把自己背走,看来也是对这迷药太自信了吧!
琉璃蓦地右手一翻,向上一托,正托在这人的肘上。
琉璃不像黄药师,出手是有分寸的——她从这人出手所带起的风声中就知道,这人长于轻功,武功要差上不少,于是出手也就只是击在他的肘上,将他震得半边身子酥麻,然后顺手往下便点了他的穴道。
不过这人变着腰,琉璃点不到控制他全身的大穴,只是点了让他这半边身子完全不能动的穴道而已。饶是如此,这人也已经是吓得不轻,左手往嘴里一捂,然后一阵乱嚼,琉璃连救也来不及,便听这人咚地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琉璃起身细看,这人却已经是双目圆睁,死得透了。
寻常的采花贼,哪有这么视死如归,琉璃只好叹了口气——不用问,这一定是明教的人了。
上次黄药师出手太狠,那酒肆内的食客和店家哪有没看到的,自然是明教的人从中打听了自己四人的相貌,所以派人来下手了。
其实当时按欧阳锋的手段,就要把在场的人都杀光,但是因为洪七在他边上哼了一声表示反对,并威慑于他,他鉴于琉璃与黄药师多数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做法,也只好罢手——不过黄药师若是不同意,只怕不仅仅是因为觉得人命关天,而是觉得明教的人就算找上门来,他也不怕。
不得不说黄药师狂得可以——他明知明教的光明使者和正副教主都比他要强,甚至强上不止一点,却仍然一路上摆出一副任尔所为的样子来,一点也不知道低调,连琉璃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风骨。
不过再怎么说,消息已经走漏了,以后只怕麻烦要越来越多了!
——这消息,只怕是之前上官剑南透露出来的吧!
琉璃心想,当初在五毒教,黄药师和欧阳锋,以及自己都是易着容的,虽然后来欧阳锋露出了本来面目,但是这一路来,欧阳锋颔下长出铁髯——当初在五毒教,他为了要假扮那赵越趉,不得不刮胡子,现在恢复了本来面目,也任其生长了——倒也变了相貌,所以一行四人中,只有洪七是那霍承光知道相貌的,再加上段智兴已经回了大理,所以大概一时也没把他们四个与大闹五毒教的五人联系起来。
要不然,只怕今夜来的就不是这么一个人,而是一大队明教人马了!
这一点,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从明天开始,要易着容上路了!
不过话说回来,欧阳锋才二十刚出头,就长得一脸胡须根根倒竖,还真是有西域人的血统——看来他祖辈也是在当地扎根了,并没有什么歧视胡人的思想,在宋朝这个时代也算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