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登后来怎么样了。”苏利文说。
“重新审判时,他在法庭外的石阶上被枪杀了,”哈洛威说,“其中一个服药致死儿童的爷爷在审判前从医生那里得知他身患四期肺癌。他回家拿了枪,正中斯登双眼之间,然后向石阶上守着的警察投降。街坊邻居凑钱给他交了保释费,检察官能磨蹭多久就磨蹭多久,好让这位老人在家里安然去世。”
苏利文摇了摇头,“即便这样也不能算对。不比你做得对。”他说。
“我想是不对。”哈洛威转身回到飞船的控制系统,确保没有偏离航道。航道没有偏离,他又补了一句:“但有时候,做错了感觉才对。”
“在听证会上说伊莎贝尔撒谎,她说你教你的狗去搞爆破是个谎言,那感觉也对吗?”苏利文问。
“哦,那件事,”哈洛威说,“现在你倒是想谈我和伊莎贝尔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我只想把事情始末都弄清楚而已。”苏利文说。
“我没有什么正当理由为那件事辩解,”哈洛威说,“如果听证裁定我不当行为属实,我的勘测合同会被撤销,而我不能被撤销合同。你还记得我不能回北卡罗来纳州吧。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我知道一旦这么做我和伊莎贝尔之间就完了,但我别无选择。”
“她还喜欢你。”苏利文说。
“她只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她觉得我只配那么点儿好感。”哈洛威说,“她更喜欢我的狗。”
“狗又没有在听证会上撒谎。”苏利文说。
“他们没叫狗去作证。”哈洛威说。
“你这人很有意思,杰克。”苏利文说,“我要是能知道你在揍斯登和出卖伊莎贝尔的时候想什么就好了。”
“啊,我觉得问题就在这里,”哈洛威说,“显然有时候我什么都不想。”
“我觉得你想了,”苏利文说,“只不过你先想到自己。等面对后果的时候才轮到‘什么都不想’。”
哈洛威又回头扫了一眼。“你知道吗,马克,”他说,“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我真的希望你能换一个话题。”
他们一降落,哈洛威就把苏利文带到卡尔和毛毛们面前。他在飞行过程中已经和律师先生说起过毛毛了,以免吓着他。苏利文从容自若地和动物们见了面,迎向伊莎贝尔。苏利文和伊莎贝尔亲吻着问候彼此,哈洛威出于礼貌别过脸,却发现毛毛一家子可没这打算。它们光明正大地盯着这前所未见的人类互动方式看个没完。
苏利文也发现了。“在我被选上返校舞会国王以后,接吻还没碰上这么多观众呢。”他说。他弯下腰仔细观察小家伙们。它们也围着他,同样好奇地打量着。卡尔比毛毛们见过的人类多,不觉得苏利文很稀奇,于是径直冲着它的主人来了。
伊莎贝尔看了看哈洛威。“你活下来了。”她说。
“多亏了马克,”哈洛威说,拍了拍他的狗,“谢谢你帮我传信让他来。”
“你难道以为我不会帮你。”伊莎贝尔说。
“当然不是,”哈洛威说,“我们都分手那么久了。”
伊莎贝尔笑了。
这时候宝宝已经抱住了苏利文。“它们太可爱了!”他轻轻地拍着宝宝,“尤其是这只,这姑娘让我想起我以前养的猫。”
“事实上不是姑娘。”伊莎贝尔说。
“真的?”苏利文很吃惊。
“真的?”哈洛威也是。
“真的。”伊莎贝尔说,“这就是你先入为主的后果。”
“上次见面你也还把宝宝当成雌性呢。”哈洛威说。
“那是我以为你检查过了,杰克。”伊莎贝尔说,“我早该知道你不会。”
“多谢。”哈洛威说。
“不客气,但我不是那个意思。”伊莎贝尔说,“这个星球上的其他高等动物都是有性生殖的,但它们只有一种性别。这里所有生物都能生成含有单套染色体的生殖细胞,能使其他细胞受精,但同时也具有培育幼体的生殖腔,有卵生也有胎生,视品种而定。”
“这么说,它们是雌雄同体。”苏利文说。
“不。”伊莎贝尔说,只见苏利文一脸困惑,“如果在地球,你可以那么说,因为那里有两种性别。但这个星球的动物从来就没有发展出雌雄的差异。这里只有一种性别。生命在这里是单性的。”她的目光回到哈洛威身上,“这点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说我早该知道,杰克。”
“那么你确定我们的毛毛朋友不分公母全一样啦。”杰克说。
“相当确定。”伊莎贝尔说,“它们的性器官和其他大型生物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