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很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发软,窗外的天空泛着淡淡的光。
赤黄色的日光晕在一片云海中,分不清日出还是日落。
他迷迷糊糊地想撑起身找口水喝,刚动,忽觉左边大腿有什么重物搁在上面。他揉了揉眼,发现苏仰坐在他的床边,枕着他的大腿睡着了。
床边的小桌子上还放了一盆水和毛巾。
苏仰睫毛轻颤,慢悠悠的醒了过来,他睁着迷蒙的双眼,起身探了探孟雪诚的额头,声音干哑:「退烧了。」
孟雪诚看了看那盆水,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询问道:「你守了我几个小时?」
苏仰坐回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淡淡地说:「忘了,应该快天亮了。」
孟雪诚:「……」
天亮了,意味着他这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
他握着苏仰的手,心定了下来,就连伤口也忘了痛。
……
「来床上睡。」
「没事,我去洗个澡。」苏仰嘴上这样说,可是身体表现得非常诚实,淡青色的眼圈若隐若现,由于睡眠不足,眼睛有些浮肿,还没完全消退的红疹又开始冒头。
苏仰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后又替孟雪诚换了一次绷带,然后一个人站在阳台边发呆。
孟雪诚一咬牙,穿上一件外套,走到苏仰身后,轻轻抱着他:「在想什么?」
苏仰皱着眉,可他不敢乱动,怕碰到孟雪诚的伤口:「你怎么过来了?这里有风,你快回房里。」
察觉到他话音里的急躁,孟雪诚的手又收紧了一点:「生气了?」
「没。」生气也就一秒不到的事,如同水面上冒出的气泡,破裂后激不起半点水花,苏仰只是怕他刚退烧又着凉了:「回去吧。」
孟雪诚亲了亲他的耳朵:「那你先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太阳什么时候出来。」
孟雪诚眺望着云层射出的几道阳光,说:「快了。」
回房后,孟雪诚倒了两杯温水,给了苏仰一杯,然后自然而然地聊起了那个杀手。
对方知道他们的身份,说不定还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人是怎么知道的?
房间里没有窃听器或者监控器,他又是怎么知道孟雪诚会出门?
苏仰试图从最简单的角度切入:「在我们房间是绝对保密的前提下,那人能知道你什么时候出去,证明他一直盯着我们,或者说,他一直盯着我。」
孟雪诚听他这样说,蓦地联想到了笑面。
苏仰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问题,直接说:「不是笑面,笑面有很强的表演欲,他想要我的命,一定会告诉全世界。」
「你有其他仇家吗?」
苏仰笑了笑,平静地说:「我的仇家很多,被我抓到的人,应该都恨不得杀了我。」他目光一转,看着窗外浩瀚的大海:「不过我想不到有谁具备这个能力,能追到游轮上来,同时还有接应的团伙,除非……」
「郭延对吗?」孟雪诚说:「在游轮里,知道你我身份的,就他一个。」
苏仰也是这样想的,郭延心思多,小心谨慎。虽然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但是游轮上人多眼杂,他们没有办法注意每一个人,不排除在某些时候暴露了,恰好被郭延的人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