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诚抬手关了灯,跟着挤上|床。
夜里,两人对视了几秒钟。
孟雪诚挨近苏仰的脸,轻声道:「抱着我。」
苏仰抬起手臂,轻轻地放在孟雪诚腰上。他们两个靠得更近了,连呼吸的热气都在空气中纠缠了起来,苏仰拍了拍他的后腰,心想,这里就缺条尾巴了。
孟雪诚:「怎么了?」
「没怎么,睡吧。」
这里的房间不隔音,偶尔能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跟模糊的交谈声,加上苏仰的睡眠质量不好,一点动静就容易醒,半个夜晚下来,他仍然没睡着。他听着孟雪诚平稳的呼吸声,忍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孟雪诚紧紧抱着。
自从他把笑面的事情告诉了孟雪诚,他已经猜到孟雪诚会做什么——从何军开始,接着是他们专案组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齐笙,孟雪诚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查这些人。
他愿意相信齐笙,不代表孟雪诚也会相信,大部分人跟孟雪诚一样,不得不去怀疑齐笙。吴越身上的子弹是从齐笙配枪里射|出来的,在问号被劫车以后,齐笙户口上多了一大笔来历不明的钱,这些都是钉死齐笙的证据……他能解释那台手机跟齐笙没关系,不代表他能解释其他事情。
他在最绝望的那段时间里不是没有怀疑过齐笙,只是太多矛盾的地方了。那些所谓的「证据」太过明显了,甚至不用他们费脑子,就跟长了腿一样,大摇大摆,主动走到他们面前。
无论如何,只要内鬼还活着,那个人早晚会知道孟雪诚在查自己,说不定会在慌乱中露出马脚。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结果,也是最不可能出现的结果。
因为连他这个从专案组里出来的人都没能发现内鬼,证明那个人的心理素质强大,行事谨慎,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被抓到把柄。
最有可能知道内鬼是谁的,一个是齐笙、一个是吴越……假如孟雪诚继续查下去,当他查到那个人的身上,「麻烦」很有可能会自动找上门来。
孟雪诚没有告诉自己,证明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苏仰第一次对患得患失有了这么明确的认知,他根本不想让孟雪诚去冒这个险,他只想孟雪诚能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在他身边,所有的温度和气息都属于他,不需要软肋,不需要盔甲。
他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半侧的腰和胳膊都有点发麻了,为了不影响孟雪诚,他尽可能地克制着动作的幅度,小心翼翼地动着上半身。可他刚挪了挪肩膀,还没来得及放轻松,孟雪诚突然不满地「唔」了一声,随之把自己的脸往苏仰的肩膀上埋了埋。
苏仰立刻不敢乱动了,一直到天微亮他才睡着。
孟雪诚的闹钟设在七点整,醒来时,他几乎整个人都贴在苏仰的身上,睁眼就看见他的锁骨,右手也绕到了苏仰背后,揪着他的衣服。
他赶忙抽回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还好没有睡觉流口水……
孟雪诚坐了起来,准备去洗手间洗漱一下,他刚穿好衣服,回头就见苏仰盯着他。
「你继续睡吧,我等会儿出去买点吃的。」
苏仰一夜没睡好,嗓子哑得不像话:「我跟你一起去吧。」他巴不得孟雪诚每分每秒都在自己眼皮底下。
孟雪诚浮起了笑意:「不错啊哥。」
「什么?」苏仰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他疑惑地看了看孟雪诚,没听懂他的话。
「这段时间进步了,学会主动看着我了。」孟雪诚腰一弯,凑近他面前:「不用担心,除了你,我谁都不喜欢。」
「……」真是个美丽的误会,不过他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谁的时间不比谁的多。
如果孟雪诚没有下过决心,他不可能在苏仰不知道的岁月里,一往无前地喜欢他。所以这种担心完全是多此一举,然而这个问题让他想到了别的什么——原来孟雪诚喜欢这种被「监管」的感觉?这一点苏仰倒是不知道,大概是自己没有那么多的醋意可以发挥。
两人去洗手间洗漱,下楼吃了两碗面就回来了。
「队长!」秦归在楼梯边叫住他,「昨天晕在冷冻库里的那个家伙醒了,他说他是新来的,昨天第一天上班,我刚才查了一下他的记录,他没撒谎。」
孟雪诚:「有这么巧?」第一天上班就碰上了这种事情,真有可能被吓晕。
苏仰在他面前停住脚步:「确实很巧。」
孟雪诚觉得苏仰话里有话,于是问:「巧,所以呢?」
「所以我们才能发现尸体。」苏仰说,「从小瓷被毛启仁非|礼,然后我们发现监控有问题,最后员工在冷冻库里发现尸体,每一件事,都顺理成章。毛启仁会在那个地方非|礼小瓷,而且没有心虚的感觉,因为他知道那个监控起不了作用。他为什么会在监控上动手脚?因为他杀了人。」
苏仰顿了顿,接着说:「可这个假设有很大的逻辑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