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一大早,蓝天总裁办公室跟审讯室一样,公司里的高层一个个跟犯人一样,排着队紧张兮兮地往里头进,然后再面色沉重地从里面出来,搞得公司里人心惶惶的。
“段秘书,你快给我们透个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就是,怎么突然搞这么大的阵仗?”
段梦琳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她这工作才干了没几个月,工资高福利好,老板长得还特别帅,可不想那么快就黄了。
眼看着门口的人都走光了,里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段秘书,你进来一下。”
“好的。”段梦琳扯了扯西装衣襟,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扬起一个弧度讲究的笑容,“蒋总,请问有什么吩咐?”
蒋玉斌理了一下桌子上的资料,说:“我下个月可能就要离开公司了,你这两天把手里的资料好好理一下,有什么工作也不要堆着。”
段梦琳心里一咯噔,“蒋总,那我以后跟着谁啊?”这公司是真的要易主了?
蒋玉斌抬头看了她一眼,“当然还是跟着我,我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只能通过电话网络办公,可能你的工作还会更忙一些。怎么,你这意思是想跳槽?”
原来公司没出事啊,段梦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忙笑道:“怎么会,蒋总,您真会开玩笑。”
蒋玉斌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佟秘书回来之前,都辛苦你了。”佟秘书这胎的怀相实在是不好,先前说休息一个月,结果这都好几个月了,还躺在床上养胎,一天到晚都少有走动,整个人郁闷地不行。所以蒋玉斌也想趁肚子没大之前早作打算,免得到时像佟秘书一样,被弄个措手不及。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当做的。”段梦琳想了想,还是问了句,“蒋总,您这回要走多久啊?”
蒋玉斌算了算时间,说:“大概七八个月左右吧。”
这位一年到头从不迟到早退的劳模居然一来就来个狠的,七八个月,这都够女人生个孩子的了,也不知道他们总裁花那么长时间到底想干什么。结婚度蜜月好像用不了,出国留学又没必要,难道是生病了?可是也不像啊,瞧蒋总这红润的脸色,明艳动人,撩人得紧,哪有一点儿生病的样子?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段梦琳是个有点儿强迫症的,又不敢开口问,差点儿没把自己憋死。
蒋玉斌却是压根不知道段梦琳的憋屈,微微闭了闭眼睛,然后又猛地睁开,感觉睡意反倒是更浓了,“好了,你去帮我倒杯水过来。”
段梦琳问:“咖啡还是茶呢?”
蒋玉斌想了想说:“白开水吧。”
段梦琳应了,出去的时候发现饮水机里正好没有烧好的热水,就等了一会儿,然后再端着杯子进去的时候,发现他们总裁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棱角分明的脸蛋被压的变了形,苍白的嘴唇嘟着,好歹是红润了些,显出些可爱来。
蒋总最近也太能睡了些,难道真的是身体出问题了?段梦琳叹了口气,果然再完美的人总归还是有不如意的地方的。
因为在桌子上睡着不舒服,蒋玉斌这回好歹醒来的要早些,强撑着处理了一些公事,然后不到五点钟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路过蛋糕店的时候,蒋玉斌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嘴馋了,吩咐司机下去帮他买了两样蛋糕,因为是品牌连锁店,两样下来,总共得七八十块,司机拿着蛋糕出来的时候,随口抱怨了句:“里面的东西又涨价了。”
蒋玉斌不甚在意地问了句,“是吗?”
司机却是来了劲,好像跟这样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老板讨论这些柴米油盐是特别兴奋的事情,“是啊,我女儿就爱吃这些东西,同一款小蛋糕,上个月带她来买的时候才三十五,今天一看就四十五了,就巴掌大小的一块,涨得也太快了,我都没舍得给她买。”
“既然孩子爱吃,你就去帮她买了吧,钱从我这儿扣。”蒋玉斌有些不太理解,仅仅是涨了十块钱,至于这样斤斤计较吗?
司机却是连忙拒绝了,“蒋总,那怎么行,我就是嘴碎,随口念叨两句,您别放在心上。”
蒋玉斌知道他是误会了,说:“一块蛋糕而已,你带回去孩子肯定会很高兴。”
司机坚持不肯,开着车离开了蛋糕店,“真的不用了,那么小的一块蛋糕,都够全家人吃顿肉了。再说那小丫头想要的东西多着呢,今天蛋糕,明天玩具,后天又是漂亮裙子,我们这种普通家庭,让她吃得饱穿得暖就行了,哪能事事如她意。”
蒋玉斌有些难以理解,“不是都说女孩子要富养吗?”
“我们家那个也算是富养了,就她读的那个幼儿园,一个月一两千呢,只是我们当父母的,能耐就这么大,总不能打肿脸充胖子。”司机有些感慨,“像我们隔壁那家,两口子都在工地上当农民工,那才叫一个节约,孩子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捡人家不要的穿。”
蒋玉斌有些惊讶,“怎么现在还有捡人家衣服穿的。”
司机说:“那有什么,我看那些衣服也挺好,都是崭新的,就是父母整天在工地上干活,没空打整,看起来脏兮兮的。”
蒋玉斌皱了皱眉,说:“再怎么好也是别人穿过的,我听说农民工的工资并不低呀。”
司机说:“是不低,但那钱不好赚啊,冬天冻死,夏天热死,遭罪得很,都是血汗钱,哪舍得那么花啊。”
蒋玉斌脸色沉了沉,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