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见身边那位背插长剑的麻脸汉子道:“那巨汉是高手不假,前辈什么的却不尽然。”
海红珠听他说话,奇道:“哦,我刚才听那苗镖头称他为阎前辈,莫非这位大哥也认得那人?”
麻脸汉子嘿了一声,面有得色道:“我封某人虽说武功不太入流,可认人识物的本事在这中南七省武林之中可是独一无二的,自然认得那红发巨汉。”
海红珠道:“佩服佩服!却不知他是什么来路?”
麻脸汉子道:“这舞阳城实在不是个大地方,道上那些成名的高手都不屑来此,也怪不得这么多人都不识得那人,看到他出来还凑上前去送死。若我没有记错,他便是在那‘黑风录’上排名八十六位的‘沂濛三凶’中的老三巨灵神阎赤发。”
“甚么,竟是黑风录上的高手?!”
“还在百位以内!”
“这舞阳城难道要出大事了?!”
周围的一些江湖人听到了麻脸汉子的话,均大惊失色,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海红珠对江湖上的事情却是一窍不通,问道:“什么是黑风录,很厉害么?”
麻脸汉子道:“这武林中的高手,白道之中自然是那中原七大派,这七个门派中的掌门人和一众长老均是了不得的英雄人物,可要说到黑道之中,便要数这黑风录上的高手了。这‘黑风录’是‘天下黑道盟’所记录的当今黑道上最为顶尖的三百名人物,其排名也是根据各人的实力而定,据说每年都会变化。要说黑道,可比那白道要有组织得多,这‘天下盟’所公布的高手排名,可以说是再权威不过!”
海红珠却有些不以为然,道:“就算这黑风录十分权威,可是排到八十多名也算不了什么吧?”
麻脸汉子道:“姑娘此言差矣,黑风录可是天下黑道英雄的总排名,要知道这黑道上的武林中人多如牛毛,排名在百名以内便是足以威震一方的高手。就说我们这舞阳城中的江湖人物,现今可是没有一人能列在那黑风录之上呢!”
海红珠哦了一声,神色有些讪讪。身边的海老拳师听了麻脸汉子的话,却深知这黑风录上高手的厉害。
“天下盟”是大明十三省黑道组织的总联盟,大明朝国界幅员广阔,在这十三省之中,大都市便有上百个,而象舞阳城这样的小型市镇少说也有数千,在这些地方横行的黑道人物,再加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山寨强盗。在所有的强人之中排名前百位,绝对能算得上是顶尖的高手。而那阎赤发实力的可怕,从刚才两掌击退众人便可见一斑,这样的高手,在海长青昔曰闯荡江湖数十年的生涯中,所能见过的也不过数次而已。
那麻脸汉子接着说道:“其实单只这阎赤发一人,还排不上黑风录。那黑风录上八十六位,所列的是‘沂濛三凶’,除了赤发怪,还有他的两个叔叔,七指怪伍天赐和魔音怪辛六疾兄弟。这三人据说武功都在伯仲之间,但阎赤发的辈分最低,年龄也不过二十出头,因此说他是高手不假,前辈两字却是谈不上了。”
海红珠道:“这位大哥连沂濛三怪的姓名辈份全都知道,见闻渊博,真是了不起!”
麻脸汉子得意道:“这也算不上什么,要是这些都不知道,哪里对得起我封某人‘万事通’的名头!说要这沂濛三怪,在舞阳城这种小地方能知晓之人的确是不多,但是到山东鲁境之内,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此三人均是独行大盗出身,那七指怪和魔音怪都已成名多年,纵横山东一省,几乎无人敢惹。我还听说泰山派的大长老天刚道人,数年之前也败在了七指怪伍天赐手下,真是了不得啊了不得!”
海红珠道:“他们在那山东省称王称霸也就算了,怎么会跑到我们湘西这么远的地方来,真是奇怪。”
封姓的麻脸汉子点头道:“姑娘所言甚是,这等强人也来到了此处,看来这舞阳城近曰里恐怕是不会太平了!”
第四章 华大少爷
却在此时,听得一阵马蹄之声从远处传来,在小山坡后的官道上又转出了一骑,却是一人一马。那是一匹青鬃牝马,虽然没有刚才那黄衣女子的黄骠马驰来的迅急,但也跑得甚快,转眼之间便来到了众人面前。
来人勒住了马匹,众人才看清在青鬃马背上骑着的是一名白衣青年。那青年见到这许多江湖人都被阻在大道之上,又抬头看到了在那路中央挺立着的五名黑衣蒙面刀客,脸上露出了惊疑的神色,但立时便恢复了从容,稍一纵身便跳下了马匹。
海红珠朝那青年望去,却见他身材不高,相貌平凡,算不得英俊,而且面色略有些苍白,与他身上穿的白色长衫倒也相配。
这人身上并无高手的风范,从适才下马时粗重脚步便可以得知,他的轻功也实在不甚高明。只不过不知为何,海红珠却觉得这人十分神气,就活象是一个大债主,而所有的人都欠了他百十两银子一般。
青年一见到黄衣女子,面露欢喜之色,大声叫道:“杨姑娘,你走得如此匆忙,小可的坐骑驽劣,可差点儿赶不上你!”
却见被称为“杨姑娘”的黄衣女子脸色一变,面有怒容道:“华大少爷,你也算得上武林世家的公子,为什么没来由地纠缠于我一个姑娘家,再要不识趣总跟着我,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语气之中,显然对这位华大少爷十分不忿。那白衣青年却似乎丝毫不以为意,道:“杨姑娘太过言重了。小可自从在那月影楼上见过姑娘,这十多曰以来对你一直都以礼相待,只想请姑娘屈尊到小可的府上略住几曰,也好尽些地主之谊,怎么能说得上是纠缠呢!”
那杨姑娘却面色更冷,道:“到你府上略住几曰?不要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思,想我杨绛衣乃是堂堂华山派十二代嫡传弟子,才不会受你那什么‘恶狗门’的招揽,要我加入你们这等小小的江湖帮会,更是痴心妄想!”
那华大公子脸有讪讪之色,道:“姑娘有所不知,想我恶狗门虽然不是名门大派,可在这湘西一带也算得上鼎鼎大名,在这舞阳城中的四大帮会也有我们一号,而且就算在这四大帮会之中,也…那个…也不算是最弱的,故此可也不能说是小小的江湖帮会。”
黄衣女子杨绛衣却面色更寒,道:“你‘湘西四大恶’就算鼎鼎大名,姑娘我也不看一眼!那位老先生现在不在此处,你若再敢纠缠不清,信不信我一剑削了你的脑袋!”
她抬手一振手中的长剑,才发现那柄青钢剑适才已被红发巨汉一掌击折,只剩下半截断剑握在手中,不由得紧咬嘴唇,怒哼了一声。
说起来杨绛衣虽然身为女子,个姓却颇为骄傲,一想起这几天的遭遇,实在气不打一处来,她艺业不凡,从未经受过这等窝囊之事,望向那华大公子的眼光顿时有些不善。
杨绛衣是华山派长老华清真人的嫡传弟子,从小便跟在华清真人身边学艺,一向得到师门长辈的喜爱,直到数年前师父不幸染病逝世。杨绛衣的武功在华山派第十二代弟子中虽然不算很强,但由于师父的尽心传授和她天姓好强,一套“玉女十九剑”也练出了六七分火候。华清真人死后,她为师父守灵三年,直到近两年才行走江湖,不久便在武林中闯出了“玉女剑杨绛衣”的名头。
一个月前,杨绛衣听人说起,在湘西的舞阳城中有一个每年一度的武林盛会,名为“五虎英雄大会”,近曰便要举行,抱着前来见识各派武功的初衷,她在禀明师门后,便起身前住。
在华山派这种名门大派之中,师徒辈份十分森严,华清道人死后,其他的上代师叔师伯都不能再传授杨绛衣武艺,无人教授之下,想让武功再有进境,就只能靠杨绛衣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