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如今不愿依靠他,但这一路他定会护你周全,若有不当之处你便提出,他若不改,待你们回来我必惩戒。”
眼帘沉沉合上,片刻后裴行慎再次看向若梨,神色如常,叮嘱的语气比平常低,也透着丝许温和。
“国公爷,您也要多保重。”
闻言,若梨心口酸软得厉害,她忍着哽咽,朝他的方向行了一礼,恭敬,却更多感激和爱戴。
除了父母,便只有英国公让她短暂地体会过被宠溺的感觉。
尽管这份好大抵是源于对母亲的爱和愧疚。
“去吧。”
裴行慎没再看她。
将若梨扶进马车后,裴屿舟没有立刻进去,他站在原地,侧过脸看向晨光之中的父亲。
他硬朗的轮廓线变得朦胧,竟略显柔和,又似有几分让人不安的虚浮。
唇瓣开合了两下,最后少年轻声道:“父亲,我们走了。”
男人也看向他,微微颔首,语气如常:“嗯,记住我与你说过的话。”
“照顾好若梨。”
他逆着光,英武伟岸,是姜国的守护神,也是所有百姓最为崇敬的大将军,更是裴屿舟的父亲。
尽管神色未变,可裴行慎黑沉的眼底有了几分让少年恍惚的慈和。
有些话不必宣于口。
但彼此都懂。
压下眼底突如其来的热意,裴屿舟转身登上马车。
车辙声响起,又一点点消散在这晨光密布,却越发冷清空旷的长街。
这是裴行慎第一次送别裴屿舟,但他想,不会是最后一次。
日后他会比他走得更远,更广。
所做的每一个选择也必会比他更好。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要先学会真正地守护,并且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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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赶两天的路后,他们在离京城不到一百五十里的孟安县落脚。
第二天清晨,事先安排在此处,与裴屿舟神形相仿的府兵,以及另一个拿着盲杖,戴着薄纱的女子乘上他们的马车,从其它方向离开。
半个时辰不到,又有两对男女带着几个随从自客栈出发。
巳时过后,换了布衣,贴上假胡子,鬓发松散,故作粗扩的裴屿舟带着同样打扮朴素,挽上妇人鬓的若梨登上一辆简陋马车。
他们走后,又有数对类似的男女乘着驴车,马车等等,去往不同地方。
裴屿舟生辰过后第二日,阿七就遵从他的吩咐,带着几十名精锐府兵,还有几个婢女来这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