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如今既已是国公夫人,长公主那边可有何打算?”
眼看着时辰不早,春枝便轻轻握住若梨的手,压低声音说起了她此番过来的正事。
成亲那日她也在场,若梨不下跪,还有裴屿舟的纵容,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张广告诉她,这两日朝中已有不少大人将此事参到陛下跟前,若梨恃宠而骄,裴屿舟忤逆不孝的恶名几乎要传开了。
垂下眼帘,若梨沉默了片刻,美眸扬起波澜,虽不浓烈,卷起的仇恨却让人揪心,她道:“我不想看到她,更不可能向她屈膝。”
在心底轻声叹息,春枝单手将儿子的身子往上托,握着若梨的手紧了紧:“姑娘,莫说你,便是我至今都厌恨在心,可就算不看也无济于事,她一日没有报应加身,你便一日无法解脱。”
“毕竟你是国公夫人这事已成定局了。”
若梨的眸光因为她的话僵滞,指尖紧了起来,攥得春枝有些疼,但她不曾将手收回,眼中满是心疼。
她们曾是相依为命的主仆,就算身份天差地别,但待彼此的心却始终是真的,对彼此更是有所了解。
春枝此番来就是想竭尽所能开解一二。
毕竟这样的事换在任何人身上都很难接受和面对。
“你们成亲那日,众目睽睽下,国公爷都甘冒大不韪纵容,便说明他是向着你的。”
“姑娘,与其让长公主那毒妇一直背后刺你,不如拼一把将她狠狠拔掉,碾碎,再不给她半点伤害你的机会。”
缓过神来的若梨黛眉簇起,尽管眼前清明了些,可又好像还不够清晰。
“我又该如何除掉她……”
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哄他继续睡着,春枝看向六神无主的若梨,忍不住摇头。
她终究只是外人,就算想要设身处地,也无法完全理解若梨此刻的矛盾和痛苦。
能做的不过是将心中的看法说出来。
“姑娘,你其实以前就看得通透,但始终在逃避。”
“突破口从来都在国公爷身上,长公主也早就已经无法用他来左右你。”
“如今能左右你的,只有你自己。”
……
春枝离开许久,裴屿舟忙完公务,进屋用膳时,若梨方才缓缓从内室的软榻上起身,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仍旧一片喜庆红艳的床上。
她说的没错,逃避无济于事,是她进京后便方寸大乱,没了主张。
既然过去姜锦芝就看不惯裴屿舟待她好,想必如今更是无法忍受,心里多半已经恨疯了,却因为她被保护得太好,无从下手。
若给她机会,若梨便也有了收集罪证,扳倒她的可能。
而突破口确实就在裴屿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