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低垂着小脑袋,双手僵硬地交叠在身前,步履端方,身姿聘婷,俨然是闺秀之态。
“这位姑娘如此模样行走闹市怕是会遭歹人惦记。”
“我兄弟二人最喜锄强扶弱,此番便为你保驾护航,送你回家可好?”
没走多久,若梨便被两个拿着折扇,故作风雅的浪荡公子哥拦了路,其中一个话还没说完,便弯腰偏头凑上前来,要细看她的脸。
好在少女反应及时,踉跄后退,躲开了他。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她别过脸,侧过身子,努力避开他们像是要将她当街强占的禽兽目光。
交叠在身前的指尖绞得发白,若梨的小脸更低了几分,几乎要埋进脖子。
周围没有人伸出援手,能不留下看场热闹或许便已是良善。
无助汹涌蔓延,甚至催生出丝许绝望。
“姑娘,莫要不识好人心。”
站在沈尚业身旁的男子展开折扇悠然摇着,却同样在用目光肆意侵犯她。
就在若梨犹豫着要不要豁出去,与他们撕破脸时,一辆马车不急不缓地停了下来。
通体漆黑,车顶边缘雕刻着精致的金色图腾,在阳光下闪动着尊贵耀目的光芒,栩栩如生,施压于无形。
“‘好人心’,”马车内的人先只说了三个字,尾调微扬,笑意虽浅却异常刺骨,“沈公子不若也教孤识一识。”
这声音温润如玉,又像是带着晨间寒意的清泉,潺潺流淌过三人心间,激起深浅不一的战栗。
沈尚业和赵齐远面色巨变,腿一软便当街跪了下来,膝盖磕得生疼,哆嗦着唇瓣,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不,不敢”
而若梨虽有惊愕,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恍惚,一时也忘记了行礼。
“程姑娘,上车吧。”
车内男子徐徐拂了拂明黄色华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又将鬓边因低头看书而垂落的几缕碎发撩到一旁,眼底的厉色淡了,语调全然不同于刚刚,柔和关切。
驾车的侍卫利落下马,将木踏放下后便持剑立在一旁,沉声道:“姑娘,请。”
余光轻轻扫过沈尚业和赵齐远,他们竟也在看她,眼底犹有惧意,更多的却是阴狠,若梨心口一紧,匆匆别过脸提起裙摆,毫不犹豫地入了马车。
“给太子殿下请安,多谢殿下——”她进去后不敢乱看,只欲在男子脚边跪下行礼,却被他虚托住,没能继续。
“不必。”松开手,姜昭礼坐了回去,眉眼温润,又似有喜色浮动。
饶是如此,身份的落差依旧像是天堑,无情地横在他们之间。
车内宽敞,氤氲着淡雅的涎香,装饰和摆件精简,所用材料却异常珍稀。
若梨的情绪还没完全平复,自然也不会细看,马车走动后她便在靠车门的角落处坐定。
外面的喧嚣渐渐远去,车拐了弯,驶进较为静谧的小路,姜昭礼方才再次开口,“程姑娘,可否将手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