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在他身边的两个近卫,正欲准备后招的老鸨,乃至全场聚焦于舞台这边的无数双眼睛,没有一个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一个银红色的影子如雷霆一般从天而降,紧接着,那位田公子便从台上倒飞出去,狠狠摔向他最初坐的那张桌子,像铁球一般把桌子砸得四分五裂,上面丰盛的酒菜被压成了一片狼藉……
嘲风背着手,在台沿边站定,睥睨着台下摔得七荤八素的纨绔,看他胸口赫然一个脚印子,哪里还有方才嚣张的样子?不禁轻蔑道:“叫嚣挺厉害,这么不经打?”
自己已经手下留了一万个情了!九殿下虽然心中燃着熊熊怒火,所幸还是保持住理智,只用了师尊教她的体术,一星半点神力术法都没用上,不然恐怕纨绔此刻已经去鬼界报道了。
嘲风话音一落,凝滞的气氛重新开了闸,每个人脸上都是瞠目结舌的表情,全场哗然。
纨绔身边除跟上台子的两个近卫之外,还有四名近卫,眼睁睁看着自家公子被人从台上踢了下来,齐齐扑上去惊道:“少爷!”
摔懵掉的纨绔意识终于回拢,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挣扎着想要起身,全身上下随即传来散架碎裂一般剧痛,龇牙咧嘴呼天喊地一番,止住身后还想扶他起身的近卫,哑着声音怪叫道:“别、别动我!去、咳咳、去给我杀了他!!!”
台上两个近卫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嘲风大喝一声:“大胆狂徒!竟敢伤我们少爷!”挥拳就要上来揍人。
嘲风不以为意,怒气可一点不比纨绔少,眉眼间皆是不屑之色,冷笑一声:“呵,天上地下,还没见过敢和我叫板的人!”
老鸨脸色煞白,心里早就被撞倒了不周山、天摇地动,一看两方剑拔弩张,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台上银袍少年敢这般对待田公子,后台定然也不会简单!一个都惹不起,她只能带着手下赶紧上来拉架、避免事情闹得更大。
谁知劝架的话还没来及说出口,两个气势汹汹的近卫连嘲风身遭三步之内都没能靠近,眨眼的工夫,就狠狠摔到另两个杀过来的近卫身上,和进青楼之前被嘲风踢走的石子儿没什么区别。
四个人摔得人仰马翻,周围乃至楼上雅阁的观众哪里还敢围观?皆是败兴离开了醉春烟。
这边纨绔堪堪被剩下的两个近卫扶了起来,后背是汤汁油污糊了满身,早已谈不上风流形象,见此情形、大惊失色,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滚作一团的几个护卫狼狈爬起来,也不敢再上,全部跑回了自己公子身边,见嘲风侧了身、似是要下台来教训他们,心中警钟大作,凑在纨绔身前护着心门。
纨绔不愿意在气势上认输,躲在护卫身后:“臭小子,有、有本事报上名来!”嘶哑的声音却怎么听都没有气势可言了。
嘲风拍拍衣袖,根本没打算再浪费力气,不屑道:“满嘴污言秽语的臭小子,也配知道我的名字?”现学了一句“臭小子”来回敬给纨绔,扬起嘴角气势满满,“滚!”
最后一字如同伏魔钟磬敲在纨绔心头,吓得他脚下发软,嘴硬地留下一句:“你、你给我等着!”被近卫搀着龇牙咧嘴落荒而逃了。
一场好好的盛大乐歌表演变成了祸事,老鸨不仅几个子儿没捞着,还赔出去不少,楼里客人除了在房间里“忙活”的,几乎都败兴而归,老鸨心痛难当,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两扇衣袖很快就成了五颜六色,好多被离开客人撇下的姑娘围上来劝着她。
引发了这场祸事的“红颜祸水”霜怜,也是祸事的第一亲历者。因为天生姣好的面容,在醉春烟遇见这种情况、被迫成了“祸水”并不是第一次了,但这却是闹得最大最严重的的一次,也是霜怜心绪浮动最大的一次。不过…不是因为祸事的严重程度,而是因为不远处的那个人。
从前的遭遇…看戏看热闹的人很多,除了楼里的姐妹妈妈,从没有其他人会站出来帮忙,那些男子口中所谓的“怜香惜玉”,只不过一种毫无分量的调侃罢了。第一次有人真正站出来帮自己,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那人身形并不高大强壮,从二楼飞身而至之时却如同神祇降世,以绝对的实力和气势吓退了纨绔,让人不敢与之对视,只能远远仰望…
嘲风来不及关注霜怜如何,耳朵边充斥着老鸨“惨绝人寰”的哭声,稍微一想,九殿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上前无奈道:“别哭了别哭了,给你钱。”
老鸨哭声一下子噎住,一看嘲风递到面前来的金锭,在灯火映照下闪着金光,愣愣伸手接过,片刻之后又开始哭起来,只不过这次一边哭一边呜呜诉苦,还不忘偷瞧了嘲风一眼。
嘲风耸耸肩,很上道地又给了她不少钱,把醉春烟今晚的损失乃至原本应得的利润都给填补上了,也把“花容失色”的老鸨脸上的表情填成了惊喜笑容,只不过因为糊得到处都是的脂粉,显然谈不上漂亮就是了。
楼上引嘲风进醉春烟的女人也火急火燎赶下来,本以为闯了祸,一瞧见这副场景,彻底松了一口气,赶紧上来凑热闹:“小公子,您、您没事儿吧?!可吓死我了。”
嘲风摇头:“没事啊。有事儿的是刚刚那个臭小子。”
老鸨被两个姑娘扶着站起来:“您、您…那田公子…?”支吾一通不知道想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