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君从容上前向父亲施礼问安,一切正如日常的问安见礼。
宁言君在润雪居静心学习,若是为了妹妹宁如玉的事情专门去见父亲,必然会引起父亲的怀疑,弄巧成拙。不如将计就计将自己内训堂的时间和这边商谈的时间都比较出了大概,再由瑶华探听风声,便精准赶在了咸维堂的商谈正巧结束之时过来向父亲问安。这一切,都是在嘲风与她解释原委之时便有了计划。
宁鹤年思虑在心,随口问道:“嗯,今日内训堂课业完成了么?”
“是,今日的课业都完成了。”宁言君答,说罢,抬头关心问道,“爹爹有忧心之事?女儿在来时的路上,瞧见上次来过咸维堂的晁枫公子了。那位长者,听侍人介绍说是晁公子的父亲晁大人?”
“嗯?”正沉吟思考下一步如何行事的宁鹤年目光在言君身上重新聚焦,“是他们。”言君似是有话要说?
宁言君点头:“想来,他们二位,是为如玉的亲事而来?”
站在门边竖着耳朵的宁如玉皱起眉头。
宁言君沉吟片刻,侧目用余光扫过一眼宁如玉,对父亲道:“言君有一言…想与您单独说。”
宁如玉这下可稳不住了,两步回来抢话道:“你有什么话,我不能听的吗?晁枫可是我未来的夫婿!”
“如玉!”宁鹤年不悦,“闺中女子说出此等话来,成何体统?!”
“爹!她——”
宁如玉还想申辩,被宁鹤年怒而喝止:“宁如玉!”声音又沉又震,吓了宁如玉一个激灵,宁鹤年也毫不心软,只冷冷道,“你先下去。”长女的智谋眼界一向不是二女儿可比,宁鹤年愿意一听长女的见解。
宁如玉心急如焚:“我、我…”支吾两句,一切气焰很快被父亲的淫威和锐利目光杀得烟消云散,即便万般不甘与担忧横亘心头,也只能狠狠剜了宁言君一眼听话离去。
待到堂中只剩两人,宁言君上前一步,在父亲面前说了几句。最开始宁鹤年还提出反问,几番问答之后,就见宁鹤年眉头紧锁,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归于沉默不言。
宁言君说完,见父亲陷入沉默,心下有数,又将每日该向父亲问安行的大礼妥妥帖帖行了一遍,也不多问,轻声退出了咸维堂。
待到宁言君走出咸维堂之时,就见宁如玉果然还未离开,可苦了被留在堂外的瑶华,一直承受着二小姐如灼人烈火般的可怕目光。
宁言君叹息一声,不欲与宁如玉多做交流,对瑶华道:“瑶华,走吧。”
刚走出一步,就被宁如玉拦住:“你到底跟爹说了什么?!”
宁言君淡淡看了一眼堂门,让宁如玉下意识将声音压小了几分,言君只是只平静回答:“阐述实情而已。”说罢也不再逗留,快步离开了咸维堂。
……
接下来的几日,嘲风又住回了润雪堂屋檐,乖巧按捺冲动没有闯入房中与言君相见,每日只是守在她出门之际远远看看。
宁如玉见父亲没了其他动作,惴惴不安专程去见了宁鹤年一次,却得到了她最不想得到的答案,宁鹤年已经完全笃定地放弃了让二女儿与晁家公子结亲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下章宁如玉不甘心继续作妖,小龙会否东窗事发
第38章仇怨深红绡献诡计(下)
宁如玉当然是又急又气,一哭二闹惹恼了宁鹤年,挨了父亲狠狠一顿斥责不说,更是被禁足五日闭门思过。
显然,宁言君拿捏准了父亲的性格,又将整件事背后的关系脉络理得清晰无比,也不知宁言君与宁相到底说了什么,明明只入了咸维堂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却是轻松说服了决定放下面子、极尽耐心与晁崇父子“纠缠婚事”的宁鹤年。
……
“哐当——”纹饰精美的瓷瓶重重飞落在地上,向四方炸开雪白的碎片。
就听碧珊慌乱急切的声音在一边响起:“小姐、小姐,您息息怒!气坏了身子才是自己的!”碧珊急红了眼,“奴婢早看出那个晁枫,又无礼又狂傲,怎么配做您的夫婿?!您何必为了他生气啊!”眼瞧着宁如玉又毫不手软地摔碎了一方玉枕。
“你懂什么?!”宁如玉正愁没地方发火,这下可是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了劝解她的碧删身上,“我又输了、我又输了!”
宁如玉恨得咬牙切齿,眼眶猩红,凶恶的语气吓得碧珊砰地跪到地上认错,膝盖恰好被迸溅过来的碎片割伤,疼得她龇牙咧嘴也不敢再抬头出声,死死低着脑袋。心中也同此刻正在发疯的主子一样,对宁言君和晁枫的恨意暴涨。
说实话,宁如玉并不太在乎晁枫本人无礼、狂傲与否,她只知道晁枫是宁言君的追求者,更是宁言君的心头所好!加之晁枫有一副世间罕有的好皮囊,是召棠公的独子!至少世人看来,他可以是最完美的夫婿!明明…就快要成了,差一步,就差一步…
她以为,以姐姐那个温吞柔软的性子,应是软弱地任人捏扁揉圆也只知兀自伤心难过的,谁成想,这一次宁言君竟还击了?!还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反将她还击得一败涂地!
玲珑居一阵鸡飞狗跳,二小姐大发雷霆的消息也被府中爱传闲言碎语的侍者传到了润雪居。
“小姐这次狠狠给了二小姐一个教训。”瑶华一脸的兴奋,恶人收受了惩罚,一想到平日骄纵跋扈、妒心极重的可恶二小姐气急败坏的样子,瑶华就能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