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青萍楼。”青翎话音一落,已不见人影。
青萍楼中。
嘲风稳住心神,这一瞬间奇怪的眩晕感,以及随着呼吸袭上来的、愈发浓重的迷幻躁动的感觉,让她意识到这空气中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九殿下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明目张胆地算计,嘲风眸中的不屑,被烈性的药效催动,悉数化作锐利而难以遏制的怒气,心火一窜而起:“你——”她上前一把擒住宁如玉的脖颈,只听见砰地一声,在旁人都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宁如玉已经被她按在一边的木柱子上。
“小姐!”碧珊大惊,就要上来救人,嘲风一个目光杀过来,碧珊便象是中了定身的咒术,竟是吓得动弹不得,随即全身都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地。
从小娇生惯养的名门小姐,怎么可能被人如此粗暴对待过?宁如玉吃痛闷哼一声,脖颈处的窒息感裹挟着恐惧袭上心头,精心妆扮过的鬓发妆容都谈不上美妙了。
“你…是不是嫌自己命格太硬,竟敢算计我?!”嘲风燃着怒火的声音传来。
呼吸困难的宁如玉咳嗽几声,双手死死抓住嘲风的手臂,却发现任凭她费尽吃奶的力气,也撼不动眼前人分毫,她眼中浮现出豁出去一般的疯狂神色,艰难开口道:“咳、咳,你,呵呵。你难不成,还敢杀我?”话说得硬气,气势上却一败涂地。
“就凭你,也配我亲自动手?”嘲风只觉意识有些难以把控,身体越是难受,面对这个疯女人,心情便越是愤怒,让她无心念及师父教过的那些清心咒诀。
宁如玉努力汲取仅剩的空气,让自己不至于完全窒息,再一看,眼前人的眼睛竟泛起火星一般的红色,被这样的目光狠狠盯着,就好像灵魂都被劫火灼烧一般。
宁如玉心下骇然,红绡到底是用了什么毒,竟能让人的眼睛变成这么可怕的颜色?!红绡明明说是强力的“迷魂药”,一般人中了之后几息之内便会有反应,为何面前的人还能岿然不动,掌中的力道似乎还越来越大、让她都快支撑不住了。
宁如玉错开这可怕的目光,疯狂挤出几声笑:“再、再过一会儿,你就是我的了!”因为缺氧而变得嘶哑怪异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诡异,她几乎是磨着嗓子声嘶力竭一般喊出来,“这一次,我一定、一定会赢了她。”
“痴人说梦!卑劣的你,永远不可能与她相比,连她的衣角,都配不上。”嘲风双目猩红,咬牙撑住自己的神识,“我警告你,若是再敢用你那些伎俩伤害她,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被嘲风按在木柱子上的宁如玉只觉得肩背处一阵撕裂的疼痛,明明衣衫还完好无损,她背后的皮肉却生生裂出一道血伤,暗暗发红的血痕似是隐藏在皮肉之下,剧痛钻心而来,又并未流出一滴鲜血。
如若让见识过的人来瞧,一定能发现这道诡异的血伤与数次万诫狠狠砸下来形成的伤痕别无二致。
这人害君儿受了万诫之刑,便要付出加倍的代价。
宁如玉只觉背后象是被烈火灼烧,剧烈的疼痛比微薄的空气来得更加致命,一声凄厉的尖叫伴随着一声:“你们在做干什么?!”如洪钟般的男声响彻整个青萍楼。
在危急之间,青翎所化的召棠公晁崇已经带着随从杀到,被吓傻瘫坐在地的碧珊一看是谁,心道:坏了…
见嘲风掌中的宁如玉脸色惨白神情痛苦,“晁崇”眉头紧皱出声道:“枫儿。”
嘲风看清来人,眼中猩红的颜色隐去不少,她定住心神,总算松开手中快要窒息的宁如玉。缺氧脱力让那人真正如同飘零的木偶一般,重重摔倒在地,剧烈咳嗽起来,牵动背后的暗伤,疼得她已经失声叫不出来了。
嘲风回到“晁崇”身边,被“晁崇”关切扶住:“枫儿,你没事吧?”触到嘲风身上的温度,“晁崇”眉头愈紧,怎么、这么烫?
嘲风咬牙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退开半步,拉开与青翎的距离,靠上背后的门框,这才有心思凝神静气御起师父教过她的清心咒诀,将那无孔不入的失控感从脑海里驱散。
“晁崇”看着嘲风这一瞬间下意识的疏离,目光有些复杂,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眼中也是不加掩饰的愤怒。她远远看着摔在地上还没能缓过劲儿来的宁如玉,冷笑一声,沉声道:“呵,你可真是宁相的好女儿。”吩咐左右,“带少爷走。”什么也没有多说,忍住怒气让几个小妖小心带走了嘲风。
召棠公府……
青翎从房内走出来,叹息一声。
候在门口的侍者关切问:“翎姑娘,殿下这是怎么了?”
“无大碍。那个女人,对她用了一种药…”青翎不便将那的效果说得很明白,只道,“图谋不轨。”青翎想着方才在青萍楼空气中飘散着的那一缕奇怪气息,除了之外,似乎还有一种不寻常的药粉,就不知道,是想对嘲风用什么伎俩了,
侍者惊讶,主子虽未说明,大概也明白那药效是什么,后怕一般地说道:“那这‘药’的效果可真是了得,竟能让殿下都中了招。”
青翎不屑地笑了笑:“人间毒药,倒不见得有何高明。只是她生性纯善,不知人心叵测,没有防备,后面更是怒火攻心、无心防备。”
“区区,困不住她。”却能…让嘲风哥哥吃点小苦头呢。青翎想到宁如玉喉间的淤痕:“若是我们晚去一会儿,宁如玉再激怒她几句,宁相就该为他的二女儿收尸了。”而嘲风哥哥杀了人,也算是闯下祸事,宁相定不会善罢罢休,后果如何,就未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