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李羡鱼并未发觉。
许是他的回应并不热烈,身旁的少女也重新垂下眼来,好奇打量了他一阵,像是对他的兴致缺缺有些讶然。
她略想了想,执起银箸,从小瓷碟里挟起一块蒸饼给他,作为买通。
“临渊,你素日里都喜欢些什么呀?”
她想知道,临渊都喜欢什么,不喜欢些什么,这样下次想给他送点东西的时候,便不会像是昨日那般,手足无措了。
临渊执箸的长指略微一顿,继而平静道:“我没什么喜欢的东西。”
李羡鱼杏眸微眨,有些不信:“可即便是圣人,也该有他喜欢与不喜欢的东西。”
比如她,喜欢小厨房里做的甜酪,喜欢玲珑可爱的磨合乐,喜欢藏在书箱里的各色话本。
她抬手指了指临渊的佩剑:“我听说习武之人都特别看重自己的兵器。你至少、至少也应当喜欢自己的剑吧?”
临渊握住剑柄,看向腰间佩剑。
他道:“我喜欢这柄剑,是因它趁手锐利。”
“换了其他剑,亦并无不同。”
李羡鱼挪了视线,看向剑柄上系着的深青色剑穗:“那你换了长剑,会将我送你的剑穗也一同换了吗?”
临渊默了半晌,有些不愿回答。
但终于还是在李羡鱼殷殷视线中,微侧过脸去,低声作答。
“……不会。”
李羡鱼笑起来:“那你不是有喜欢的东西吗——你喜欢我送的剑穗呀。”
她的话音落下,祈风台上倏然静默。
临渊半晌没有启唇,似本能地想否认,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而李羡鱼也只是好奇地望着他,似不解她有何处说的不对——临渊分明便是喜欢她送的剑穗呀。
静默间,高台上的风轻拂过她鬓间戴着的红宝石步摇,细密的流苏轻扫过少女白皙的侧脸,光影斑斓。
临渊看向她,又迅速地移开视线。
薄唇紧抿,似在斟酌着如何否认。
但蓦地,少年眸光一厉,他握紧佩剑,看向来时的玉阶,低声道:“有人来了!”
“怎么会?”
李羡鱼讶然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望去:“祈风台除了日常的洒扫外,素来是不会有宫人来的——”
话至一半,倏然停住。
李羡鱼看向即将踏上玉阶的摄政王,杏眸微睁:“皇叔?”
“他怎么会来祈风台?”
她说着,便慌乱起来,忙伸手推了推临渊:“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可不能让皇叔看见你。”
“还有,无论皇叔一会说些什么,都千万不能出来。”
这是她诸位皇叔里最凶的一位。
据说未及弱冠便在沙场上征战,喝过人血,吃过人肉,如今虽封了摄政王,常驻玥京,可当初的凶名仍在,可止小儿夜啼。
李羡鱼小的时候便怕他,如今更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