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上来拉住他劝诫,“七郎,罢了,她总是你叔母的旧识。”
虞七郎想起南丰公主虞八夫人,这才勉强气消,“便是叔母也未敢如此放言。”
虞巽卿却笑道:“你记着你叔母对你的好,能如此容人,已是大度了,莫再说茵娘了,且说楚伯安那病儿,未必楚伯安就渴求那太子正妃之位,若他肯,昔日他那长女便该入了东宫。”
众人闻言神色皆浮现起尬尴之色,或是想起了自己让族中女儿所行的效仿之举,即便如此讨好,却也未得刘呈几分青眼,此时这些人才是急了起来。
陆氏一位郎君郁郁道:“巽卿兄,早先可是你提议冷着太子的,如今,不知你又有什么妙计?”
虞巽卿走到窗前看着河中曼妙,“终究这位殿下有些不同,中宫只此一子,天子亦爱之非凡,不过十城旧地,要收早该收了,却要等太子及冠了才舍得叫他来此,连楚崧跟左融也相随左右,足可见其威荣了,昔日,实在是我们所求过多了。”
众人也纷纷讨论起来,“也怪顾氏不守信,三族刚有约定,不过一月,竟瞒着我们与楚崧结了亲。”
“端是金银臭物之家,没几分骨气罢了。”
虞巽卿看着他们争论了许久才叫住,“多说无益,顾氏如何,暂且与我们不相干,之前叫族中女儿那般作态,已是有辱清闺了,叫人看了笑话,怕是婚姻艰难了。”
“左稚远有一庶子,正二十有三……”
虞巽卿笑叹,“落人一等了啊!”
虞七郎也嗤笑先那出言之人,“人家顾氏女儿嫁的好歹是当朝太傅,我们即便不得与东宫结亲,也不该屈就于左氏族中一庶子。”
“那如今究竟要如何?巽卿兄叫我等来此总不该是为了奚落我们吧!”
虞巽卿抬起手,“少安毋躁,那太子正妃我们求不得,与东宫做个寻常姬妾,将来如何,今日焉知?”
众人见他运筹帷幄之态,不免信服了几分,陆氏却有犹豫之人,“如此,岂不是向太子昭示了我们的卑微,顾氏嫁女,也算是高嫁了,楚伯安的正妻之位,也是周朝望族所争,顾氏不过一铜臭门庭,与他结亲并不辱没,而我们两族,若是皆叫女儿与人为妾,即便是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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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巽卿失笑,“八郎此言差矣,如今能否入东宫做姬妾也是未知之事,卑微也是必然,谁叫我等昔日看错了眼,将太子跟楚崧、左融三人当作了昔日齐主呢?”
闻此余人皆是惋叹,一时难言,却也另无它法了,分说了几句便各自散了去。
却等出了这歌楼,陆氏两个郎君并坐车中,一人犹疑道:“虞巽卿此人并不好全信,太子南来,是为民心,昔日我们左右民心是靠武力威压,可如今,即便百姓身上有十分奴性,也被这减税之举去了一半,何况朝代更迭,便是不减税,八年十年过去,南地世家不存,明堂之上是何人他们也不会在乎了。虞巽卿的意思,或还是想要留守江南,继续做这地头蛇,所以他才会在见到顾氏受太子重用之后急着讨好,好令朝廷留虞氏留守江南,可我们毕竟不同,顾氏家传礼仪经儒,族中儿郎莫不才高志远,若不入朝堂,实在辱没族训。”
“兄长所言极是,若是太子初来之时,我们送女儿入东宫,便不做侧妃,做个女侍也不算辱没她们,而今却时过境迁,在我们冷待了太子之后,再叫女儿去东宫,若是做不成正妃,只有她们受委屈的,虞巽卿没有女儿,倒是舍得叫侄女受辱的,可我家三娘,我是实在舍不得。”
“正是如此,如今周朝纳贤,考以经典,虽说北地崇道,不过楚崧与太子颇重儒经,有此一途,也比叫女儿受辱好些。”
“愚弟看来,讨好太子,还不如与楚左二人结为儿女亲家,楚伯安一子一侄虽已约定婚姻,他那次女,便是虞十四说的那病儿,自幼千宠百爱长大……”
歌楼上,虞巽卿父子正临立窗前,看着楼下车马,虞七郎道:“父亲,族中相貌上佳又适婚的,只有少岚妹妹了,余的,得要去远房中找寻了,就一个,如何就得了这里跟长安?”
虞巽卿凝眉,“少岚相貌极佳,与我们血缘亲近,自是要去往东宫的,至于梁王也不容小觑,五年前突厥犯晋州,便是他领兵驱赶的,不过他母族身份低微,身份摆在那儿,终究是胜算不如太子,我们也不能做得明显了,挑个远房貌美的,即便将来他事败了,我们也好脱身。”
“那二十万两……”
“臭物少提,梁王想也不愁这东西,我们如今对他示好他高兴,是因为我们本该是太子的囊中之物,他一见太子这般占尽天时地利、尽收良臣的人也有人不信服,自然是心悦的,其余的,此时不要多想,将这二十万两臭物跟我族佳儿一道暗送去长安,我们之间,暂且如此便好。”
虞七郎终究是年轻,“父亲,若是将来太子起圣,此事被发现了又该如何?”
虞巽卿对儿子笑得宠溺,“七郎,所以此事我才不放心你去做。”
虞七郎惭愧,“是儿子愚钝。”
“即使是暗送,也要留些印记,做个账册便是,天子爱重中宫,梁王此时只能暗喜不会招摇,若是将来太子起圣,这账册拿在手上,梁王若不仁揭发了我们,我们还能拿着账册反告他不敬东宫、私下索贿,两厢讨不了好的事,他自然不会做。
若是他得登明堂,我们所求也卑微,不过想要安守这金陵,再不济退回会稽,我们暗中如此襄助于他,他不想落得个苛责功臣之名,自该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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