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小雨,淅淅沥沥,伴着隐隐的雷声。
天空灰蒙蒙的,没有风。即便开了窗也依旧是一片闷热。
风残月围着宫殿晃荡,看着小雨嘀嗒,从空中砸到房檐,落向大地,转瞬间消失在潺潺的流水中。
远处,一群撑伞的宫女抱着什么跟在主子身后。看那几位嫔妃所去的方向,似乎是望月轩。
自她入住起便有不少妃嫔前来探望结交,但她跟随帝位身侧太久,太过熟悉后宫这帮人是什么货色,加上无心应对,便通通拒之门外。
看这架势,她们这是换了人巴结?
倒也好,少了人打搅,她也清净。
只是这望月轩……似乎是夏蝉的住处?
她和姐姐已经彻底闹僵,此刻一想起她便是满心失望浑身难受。
她仰头望向天空,看这天气,太阳是出不来了。她被禁于宫中不得踏出,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也无法打探那家人的关押处,索性回了殿。
宫殿里有书籍古玩,还有针线字画等,但她一样不感兴趣。她想练剑,但繁杂的宫服和沉甸的头饰不允许。
她只能坐在窗边,托腮望着天空,从清晨坐到晌午。中间苏公公来传过一次口谕,她心情不佳,也没细听。只知道谢清风要来,至于具体时间,她也懒得问。
直到午膳时间到了,她方才起身。可当她看到桌旁那人时,本不高的食欲变得越发不佳。
“有何事?”
毕竟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念及以往她对自己的好,到底是没有沉下脸色将人赶走。
“姐姐听说阿月你近日食欲不振,猜是近日天气闷热所致,特意带了些凉食来。”
夏蝉身后的侍女上前打开带来的食盒,将里面的糕点一一端出。
各式各样的精致糕点被一一摆上桌,其中还有风残月最爱的冰雪冷元子。
她还记得……
终归相处了二十多年,即使她之前说的话犹如刀割令她心寒,但到底还是对她抱有着一点期望。
她脸色稍稍缓和:“多谢姐姐美意。”
“说什么话。咱们姐妹之间,何需这些客套话。”
夏蝉示意,身后的侍女便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见此风残月也屏退了一众宫女太监。
人一走光夏蝉便立马抓住她的手腕,泪眼婆娑:“阿月也知道这宫中眼线众多,好多话不能当下人面说。但眼下只有你我二人,我们姐妹难得一见,姐姐便同你说些体己话。”
“阿月你不知道,姐姐这么些年在这后宫,是如何的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官宦人家之女,再不济也是有人在外帮衬。只有我,独自一人在这深宫之中艰难生存,还要处处小心,稍有不慎就会遭人暗算。”
“姐姐这些年,苦啊!”
许是为了衬托处境凄惨,她并未如何打扮,只身着素衣,妆容也很淡,连口脂都未抹。
她轻拍了拍风残月的手将她的手拽紧了些,继续道:
“现在好了,阿月你也入了后宫,住的还是皇上从不准别人踏入的清月殿。虽无封号,但依皇上对你的在意,册封也是迟早的事。”
“我们姐妹二人同心协力,共同服侍好皇上,皇上一高兴,那后宫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姐姐我也不用再受她们的欺负,可以挺直胸脯在宫中生活了!”
她说着竟有些激动,用帕子点了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
看着她这般假情假意的动作,风残月毫不客气将手抽出,冷脸道:“我竟不知姐姐何时变得如此虚伪。”
这些天来求见的人不少,但夏蝉却是从始至终都不曾来过。今日苏公公前脚传完口谕,她后脚就来了,说是没有什么心思,她定是不信。
这在风光时假意依附偷偷捞好处,等失了恩宠再一脚踹开的行为,在后宫中并不少见。
只是风残月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手段竟有一日会用在她身上,且那人还是她的亲姐姐。
见她动作,夏蝉脸上一僵,随即便是满脸委屈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