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拿着棍棒沿路呵斥,见着那些趴着牢门哀嚎着伸手欲抓人的牢犯,也是毫不客气挥动手中木棍将其打回。
容尘靠着墙隐在角落,慢慢放松绷直的背,神色如常地将身前小孩拉近,仿佛方才与他相隔三尺只是错觉。
牢头脚步渐近,棍棒挥打声也愈发清晰。
油灯明明灭灭,容尘借着二人身形遮掩,手下动作不停。牢头脚步声停在门前之时,手中术法已成。容尘抬眼望向牢门,静待牢头离开。
却见俩牢头放下棍棒,转而掏钥匙开门。
铁链层层解开,牢门撞上墙壁,发出“哐——”的一声,复又弹回。一牢头抓住门,站在门边甩着铁链冲里面道:“喂,里面的,出来!”
另一牢头拿着钥匙进来将奚梧脚上镣铐解开,见她坐着不动,当下便冲腿踢了一脚:“滚起来,老实点!”
容尘与顾笒煊年纪小,也不怕人跑,自没有带脚铐限制行动。
术法已成只待牢头走远便可施法离开,突然发生这么一档子事也是始料未及。
容尘扶起奚梧,悄声问她:“是谢清风?”
奚梧摇头:“若他见我,他们必不会这般态度。”
她说的是实话。奚梧虽对谢清风没什么好感,但因着这张与某位过世之人一模一样的脸,谢清风待她确实与旁人不一样。
只可惜,荣华富贵困锁的层层宫墙,她不愿进。
起身站稳,奚梧抬眼望向牢头:“带路。”
*
牢房昏暗不见天光,视物全靠两边墙壁那几盏油灯。油灯光亮微弱,风一吹便明明灭灭,几近要熄。
几人闻着空气中作呕的潮湿血腥,憋着气跟着牢头于牢房之内穿梭,终于在嚎天喊地的牢犯叫唤声中见到了牢外风景。
“这个小娃娃随我走,你们两个跟着他。”行至外头,一牢头趁容尘不备将顾笒煊拽出,冲二人凶狠吩咐。
牢头靠得近,容尘一时未察,竟被他得了逞。他望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孩子,拦住欲抢人的奚梧,转身冲另一牢头道:“有劳带路。”
*
顾笒煊不知这人要带自己去何处,但在师尊眼皮底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人走。
待跟着人入了房间,欲趁师尊看不到将人打晕跑回去,出手之际却发现竟是熟人。
顾笒煊:“……乐将军,别来无恙。”
乐辞盯着他手下动作,不知想到了什么:“你这手法,与你那属下倒有几分相似。”
顾笒煊收手卸了伪装,站直道:“乐将军好本事,竟能认出我。”
“没认出来。”乐辞如实道,“你手下拿着铃铛来找我,说那小屁孩是你。”
顾笒煊:“……”
乐辞冷哼一声,颇为不悦:“求人便求人,气势汹汹直取命门,我还当他是来寻仇。”
顾笒煊试探道:“……你未将他如何吧?”
乐辞:“……以他身手,你担心的不该是我?”
顾笒煊:“……”倒也是。
乐辞还未同他问清事情缘由,便见床上之人轻哼一声,悠悠转醒。赶忙撇下顾笒煊,匆匆行至床边将他扶起。
乐桓睁眼见到乐辞,想起昏迷前自己正解下面具欲浅眠一番,心下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