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经明确知道想要什么,但心中却压抑着一股郁闷之气,像压了一座二十多年的火山,急欲喷发。
杨衣走出接待厅,茫然的在大厅门口立了一会儿,竟一时不知要往哪去,不知接下来要干什么。
她时常有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似乎这广阔环宇中,只有自己一个人。
正立着,一群工人开着工程车进来了,上面载着水泥沙石,就在她面前开始卸车,另外一些工人则开始用铁铲等工具收拾碎裂的水泥地面。
“咦——这是啥掉下来了,砸这么大一个坑……”她听到有工人说。
“就是,还能天上掉石头不成?真是奇怪!”
杨衣的脸一下通红了,虽然工人们没注意站在不远处的她,她还是羞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掩着面赶紧离开。
冯连城笑嘻嘻的走过来,扭头看了看工人们施工,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装完逼挺爽吧?”又赞叹道:“后勤部动作挺快的!”
杨衣脚指头要在地上抠城堡了,“……修理费从我工资里扣吧!”
“嘿!谁敢啊?你没看后勤部连屁都不敢放,直接就请了工人来施工了。别说什么损坏公用设施了,你就是把觉醒者管理局都给掀了,周局长也会说你掀的好,掀的棒,然后向上面申请资金重新再盖一座更好的,来供你掀,嘿嘿……”冯连城故意夸张的说。
杨衣以手掩面,“唉——快别说了,以后不会了……”
“其实这样挺好的!适当发泄有助于情绪保持良好,你呀,就是性格太压抑了,什么都憋在心里,这样下去迟早得憋出病来。其实今天我看到这个大坑特别高兴,为什么?就是你肯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了,而且是在咱们觉管局里表现出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对咱们局里有归属感!别说周局长不以为意,相反,他比我还高兴!”冯连城大力的拍着她的肩膀,简直不把她当女人看,而是当兄弟一样大大咧咧。
杨衣原本还为他那一句“憋出病来”而心里一震,又听到他后面那一篇话,心里有点暖暖的,然而却说不出什么感动的话来,她紧紧抿了抿嘴唇,无声的笑了。
冯连城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揽着她的后背往外走,“走,喝酒去!周局长本来想来,但是又说他自己年纪太大了,怕我们嫌弃他。其实,他怕跟咱们一块儿,年轻人放不开呢!”他爽朗一笑,“哈哈,其实他想的忒多了,咱们现在的年轻人,正是整顿职场的一代人,还怕领导?他敢来就敢给他上一课!”
杨衣知道他的心意。冯连城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过去,自然也知道她的家庭关系,眼下这是安慰她呢。
杨衣也领他的心意,就随着他的脚步往外走,“你这话我得录下来,回头放给周局长听。”她也开了个玩笑,对于别人的善意,她一向都很领情。
“唉唉唉,这可不行,这话咱们私下说说就得了,当着领导的面可不敢啊!”冯连城赶忙做出害怕的样子,连连求饶。
出了觉醒者管理局,往右转几百步就是一家湘菜馆,进了包厢,魏长安、陈玉树、张宁宁已经在里面坐好,正拿着菜单点菜。
“我们一下飞机就听说老冯请客,真是稀奇,老冯啊老冯,你也有主动请客的时候!杨衣,你可不能手软啊,咱们这回可得宰他一顿!”他们一进门,魏长安就大叫起来,一副占了便宜的样子。
杨衣也笑着应他,“正有此意。”眼睛却不自觉的往陈玉树右手臂看去。
陈玉树右手臂却好好的,被斩断又新长出来的地方,肉色很嫩。
看到杨衣看他的手臂,陈玉树顿了一下,扬了扬右手,咳了一声,主动解释道:“雾城因为A级危害,聚集了一大批觉醒者,其中有个治疗能力的,给我治好了。”
说完,他又抬头望了杨衣一眼,沉默好一会儿,艰难的说:“对不起……当时……我手臂断了,觉得这辈子可能都完了,受了点刺激,于是说了那些……虽然平时我也确实那么想过,但那个时候太激动,就……”他平时就沉默寡言、拙于言语,一时间竟越解释越乱,以至于脸都通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