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铮烦躁之余,心中颇有几分无奈,“等下次选秀再说吧。朕……如今尚在调理身子,老神医说了,朕最好清心寡欲一些,如此方能彻底拔除旧疾隐患。”
听了这话,皇后不禁有些惊讶:“老神医当真能根治皇上的旧疾?”
晏铮淡淡说:“那是自然。”
皇后不禁心想,怪不得皇上不是在她宫里留宿,便是去荣妃、湘妃宫里,兰贵嫔、芳婕妤已久不得召幸。
皇后又不免生出更多遗憾,可惜神医不能供职于太医院。
天气渐热,岳望舒便将人参上覆盖的秸秆都揭了,人参小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展叶,几个月光景便是一片葱绿盎然。生命光环时常笼罩,这药圃中不但人参长得快,杂草也四处横生,岳望舒隔三差五就得锄一次草。明明上有棚子遮阴,这里光照稀薄,居然也能长这么多野草!
刚刚锄完草的岳望舒擦着汗默默吐了个槽。
前日皇帝又来了一次,理由是薏米红枣茶喝完了。
当时岳望舒满头都是黑线,喝完了你自己调配就得了!这玩意甚至不需要太医来配置,让御膳房炒一份就成了!
无奈的岳望舒只得把库存的两罐薏米红枣茶都塞给皇帝,这才打发了某个不要脸的家伙。
抬眼见日头已经过了最毒辣的时候,便背上小背篓,打算去采些中药回来。
虽说她自己觉得没必要带人,可惜李约不同意,便至少随手指了太监小兴子和宫女银杏陪同。
只是没想到,才走出皇庄没几步远,便被一个身穿青色襕衫的年轻男子拦住了去路。
那男子瞧着不过弱冠之龄,尚有几分青涩,眉宇倒颇有几分英气——虽然长得俊俏,但岳望舒还是不由警铃大作,防备地退后两步。
那男子连忙拱了拱手,“这位……仁兄有礼了。”
仁兄……
岳望舒摸了摸自己的头上带着的乌纱软翅巾,出来采药,女子衣装终究多有不便,就算不理会旁人碎语,但女子发髻容易被草木勾到、长裙曳地也多有不便。因此她穿着一件刚刚过膝交领袄子,并一条府绸长裤,足下是百纳千层底皂靴,这一身男子短打,与山庄里的内监差不离。
小兴子和银杏亦是这般装束。
“你是谁?”岳望舒警惕地问。
男子忙道:“小生姓齐,名光风。想与仁兄打听些事情。”
打听事儿?岳望舒仍旧狐疑。
男子看了看不远处的皇庄大门,“仁兄是在皇庄里伺候宫中贵人的……内侍吧?”——面白无须、皮子细嫩,怎么看也不像是干粗活的男子,倒像是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可若是富贵公子哥儿,又怎会一身短打?看样子十有八九是内监了,故而男子斗胆上来答话。
岳望舒神色一凛,“你如何知道皇庄里住了宫中贵人?!”——岳望舒倒是一时半会儿没把内侍和内监画上等号,毕竟宫女也是大内侍婢。
纯姝媛在玫瑰岭皇庄避疾一事,并未对外声张,李约办事又素来严谨,按理说,不可能泄露消息。
齐光风忙摆手道:“请不要误会,小生不是坏人,小生只是想打听一下小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