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梵希出去后,安冽愣了一会儿,并没立即追出去,而是先去从窗口看了下马厩,想着如果他会独自离开怎么也要牵出马匹,可是两匹马也好好的站在那里,倒是凯西和比尔的那两匹已经不见了。
顾虑着对方的脾气,虽然隐约觉得他不会下杀手,但还是本能的下楼去想要确认一翻。
恰好看到嘀嘀咕咕的店主。
嘀咕的大概是什么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大半夜的才说要多一间房间,吵人休息,虽然出手大方但脾性也忒古怪了。
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慢吞吞的回去自己的屋子。
推开屋门,想着之前才到这里时,自己因为知道凯西和比尔居然敢这么不小心的进了旅店,颇为不安担忧,吃过晚饭便拽着梵希回了房间,借口疲惫想要早点儿休息,躺在床上后那人果然不大老实的凑过来,那副同他厮磨微笑的样子。
只觉得头昏脑胀。
他躺了半宿,天蒙蒙亮便再也待不住,屋门没有关严,想着留宿的人若无急事哪里会起得这么早,便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真的不是有心利用,至少最开始不是。
关于那片禁地的传言众说纷纭,他真的只是为了岩犀才会进入那里,在对方什么都不曾透露的情况下,也只是误打误撞的将人放了出来。
尽管知道那人危险强大,可是又先入为主的觉得他毕竟是救了自己的命,有理由杀掉自己毁掉交易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做,可见他还是有分寸的人,并不讨厌,只是一场合理的交易而已。
从没想过会再看到他。
从没想过因他被抓,被拷问,而拷问中,竟意外知悉了他是来自那个家族的魔导士。
他当时被缚,本以为求生无路,哪里想得到后来还能逃出生天?还能有这后来的许多变故?
而如果要做成那件自己似乎被命运绑定所必须做成的那事情,他需要人,需要权,需要一切可能的助力——恰好,这个人于他而言或许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头愈发的难受起来。这样浑噩了半宿,一团浆糊的脑子里却只惦记着那人应下:我们天亮就继续出发。
我们,天亮,出发。
他应下了,他既然应下了,自然不会反悔的吧?
至于离开屋子,只不过是表态。
他答应了合作,毕竟要杀掉埃尔瓦也是助力越多越好,魔导士所能集结的大多不是人类战力,以一敌万或许不是言过其实,但在埃尔瓦戒备的情况下,由人类来集结人类作战终究是有其不可忽略的作用。
但是,这一切也仅限于合作,他们各取所需,那层暧昧的关系自然可以省了。
要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听到他说什么,我相信你,你只是必须要成为国王而已。这样类似的话实在是……
像是他亲手把一些东西建立起来,又亲手推翻了去。
这感觉糟透了。
他烦躁的推开窗户,雨后微凉的空气激得人清醒,却也不是那么管用,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心里发闷,正不知该如何做,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走廊上传来的开门关门声,以及渐近的脚步声。
他的房门没有上锁,甚至留了条门缝。
下意识的就盯住了门口。
那脚步声到了他门前似乎顿了下,过了几秒钟,敲门声才响起来。
很浅的几下敲门声而已,安冽还没决定是直接去开门还是应一声,外面那声音已经淡淡的说道:“既然醒了,吃过早餐就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