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扈的小姐?”
“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拾起、订好的些习字纸上,那三个字不知出现过多少次:扈渝雯。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04 清浅
我和一群大概身世如我一样凄苦的女孩子挤在这间破庙里,杏儿目光怔怔的,或者简直可以叫做痴呆。
也难怪,大概她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死人吧。而且,还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我木然地看着面前的尸体,不像她们,我并没有流一滴眼泪——那时,我以为我的心已经死了,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流一滴泪,也不会再有任何惊恐、痛苦。后来,遇到他,我的心又活了,并开始活生生地承担一切忧戚、痛苦。
心,竟还是死了的好。
死了的女孩儿叫小小,妄想逃走,被这绰号“蚯蚓”的人伢子抓了回来,活活打死。
我知道,“蚯蚓”并不想打死小小,他只是想杀一儆百。带着这许多买来、拐来、骗来的女孩子,长途跋涉,他要建立他的“纪律”,杀一儆百。
他做到了——眼睁睁地看着小小被打得体无完肤,嘴里不断地涌出红的、黄的、黑的污物,女孩儿们已惊得瞠目结舌、浑身战栗。
小小的尸体已经凉了,女孩儿们依然沉浸在惊惧之中……
杏儿嘴里叨咕着什么,梦呓一般,声音越来越大,而且伴随着越来越剧烈的颤抖。
我一下意识地抱住她——并非想去安慰,我已经没有力量去安慰他人,抱住她这个动作只是回应外界刺激的一个无意识反映。
“姐姐,姐姐……”
杏儿像一个落水的人见到一根浮梗搬地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臂,迭声叫着,终于哭了出来。还在瑟瑟发抖。
集市。
所有女孩子站在一起,任“蚯蚓”拨来拨去,向买家一一介绍。
女孩儿们低声哭着,哭声里充满悲伤和恐惧。
我依旧没有泪水,只是呆呆的站着,直直地望着那些直直地望着我的男人们。
一个身影,一袭戎装,慢慢地浮现出人群……
是几天几夜食不果腹的缘故?还是烈日当头酷暑难耐的缘故?我忽然觉得一阵晕眩。
“洗脸!”
一个屠夫般的男人站到我面前,命令我。
我心头一惊,居然还是被人看到了!
我担心别人买去,做老婆、做丫鬟、做妾,便在自己脸上动了一些小手脚,以为这样便能湮没在一群年轻水灵的女孩子之中。
“洗脸!”
他又命令道。
“蚯蚓”飞快地端来一盆水,放在我身前。
“这位大爷让你洗脸,你还磨蹭什么?”
他边说边谄媚地看着“屠夫”,“几天奔波,不想弄得这么邋遢,让大爷见笑了。这个丫头,其实还是很标致的。”
“屠夫”没有说话,只死死地盯着我。
我慢慢地蹲下去,轻轻地把水打在脸上,脸上的污垢一点一点地在水中散开,澄清的水渐渐被染得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