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敖抽回右手,双目似无所依托般地将目光四下游弋,移到街道对面,停驻了——三个年纪不一、相互扶携、伤痕累累的孩子——陆涯心痛地皱着眉头,长叹一声,望向硝烟弥漫的天空,将泪水收回眼底;旋即,转过头狠狠地逼视着秦敖,无声地质问、无声的###。
秦敖面无表情,只是看着,那三个孩子。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55 覆佑
被打死的日本特务叫卫门,在之前约定好的、陆涯缠住秦敖、春晓缠住老吴的紧张时间里,我处理了他的尸体,先是在上面洒上石灰,再把它拖到秦家后门外的一片芭蕉林里,那里土质疏松,我将尸体浅埋地下,然后差人带密电口信给梅老板,要他们尽快派人前来彻底毁尸灭迹。
我知道,卫门就这样失踪了,老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更加怀疑、甚至确定我的身份。
晚上,书房里传出留声机的乐声,仔细去听,里面还掺着其他的声音,似乎是极力压低的争吵声——他们很狡猾,说话的时候会打开留声机,用乐声掩盖话语声。
我听不到他们争吵的内容,却肯定这争吵一定与白天发生的事情有关。
片刻之后,我看到秦敖踹开房门,疾步走出屋子,在院子的露水里,站定,看着墙外的夜空,繁星闪烁,天际无边。
我打开卧室的门,走到他身旁,月光下他的脸越加显得棱角分明,双目映着月光,格外晶莹。
“你是在想什么?白天的惨状吗?”我幽幽地问。
他没有侧目、没有看我,只是慢慢地闭上眼睛,我不知道他脑海里是不是正过电影般地闪现今天发生的一幕一幕。
“你是个男人,中国男人,在这种时候一定会做些什么的,对吗?”我平静、甚至柔声地问道,唇齿却悄然咬紧。
面对我的质问,他还是一动不动,只是那目光,忽然让我觉得遥远陌生,我惊诧于他的目光如此挣扎、又是如此坦然,不仅是向我,还是向整个世界昭示着:所有的善恶都是我,你可以懂,也可以不懂。
书房的门又开了,老吴一步跨了出来,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
“吴管家,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老吴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我们——第一次,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秦敖触到他的目光,似乎一紧,竟上前一小步,挡在我前面。
老吴把目光都聚焦在我一人身上,忽然冷笑一下,我知道这冷笑下面的台词,我知道他看我已然如今天台上的戏子,明明已经落幕,却依然带着唱腔、持着扮相、端着架子,而他自己,已完全没有兴趣把戏继续演下去。
老吴带着怨愤和不屑哼了一声,转回他的卧房。
此后日间,我每吃的一顿饭,他都会在老吴讳莫如深的目光中,先尝一口。
此后夜里,我感觉到秦敖从来没有过的紧张和警觉。
和他结婚后,我一直觉得,梦寐中的秦敖沉静而安详,像个孩子,睡得沉,蹬了被子也不知道,一夜里,我要三番五次地帮他盖好被子,可自那夜,门外一点动静,他都会猛然睁开眼睛,惊坐而起,下意识地摸向我的脸,似乎我脸上的温度可以顺着他的手传递下去,纾暖安稳了他惊惧的心。
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到他脸上的担忧,仿佛是险些失去我的担忧。
我问他,他什么都不说;我可以料想,一定是有人想要我的命。
我亦不再说话,坐起来,拿过他的上衣,披在他肩头,将头依偎在他肩头;他不再看我,望向窗外的月光,任我脸颊在他肩头轻轻辗转,任我两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臂——我不去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我只想在此时此境中,握住他看我时那一份心底里流露出的担忧和珍惜——只有担忧和珍惜,没有一丝怀疑和芥蒂。
从来都不敢窃想,不敢自问,我是埋伏在你身边的间谍,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曾来没有发现过、怀疑过吗……
我不敢面对,直到后来,有人以撕裂的方式,逼我去面对。 。。
56 命搏
家里的饭吃不安稳,西城一家店的熏鱼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