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轮号下船之后,江瑜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今天下午,他接到了同父异母的弟弟江天的电话。
“瑜哥。”江天今年才上大学,自小被养得天真,性格平和温吞,很讨人喜欢。
江瑜温着声和他说话:“小天,有事吗?”
江天说:“我妈炖了汤,让你回来喝点。”
江瑜有空闲了就回到江家老宅去,要不就一个人住,回家这事也就是一月一两次,那是江天的家,江瑜算外人。
但江瑜这人圆滑,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不会显露出来,他只笑笑:“好,我明天回来。”
第二天是个周末,江瑜驱车往江天家里赶,江父名叫江惠民,自打再婚后就从江家老宅搬了出来,买了个平层住着,江瑜从地下车库乘电梯上去,门一开就是江天。
江天看清楚来人,脸上笑起来带着酒窝:“瑜哥!”
江瑜脸上也带着笑容,揉了一把江天脑袋,江天扯了嗓子喊:“妈,瑜哥来了。”
说话间,一位美艳妇人走了出来,一头卷发皮肤细嫩,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和江天站在一起说是姐弟都行。
江瑜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阿姨。”他将手上带着的盒子递过去:“我带了一点补品,你和我父亲记得吃。”
江二夫人接过,笑说:“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几人说话的时候,江父就坐在沙发上,他打断几人的寒暄:“赶紧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
江二夫人用视线瞥了一眼江父,江父悻悻地住嘴。
几人走向餐桌,如今也不过上午九点多,早餐吃得丰盛,江二夫人给江瑜盛了一碗汤:“我昨天专门熬得,你尝尝咸淡。”
江瑜双手接过,垂眸用勺子尝了一口,旋即抬眸看向江二夫人:“谢谢阿姨,很好喝。”
今日天气晴朗,玻璃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眼中看起来都有笑意,三分情意无端显出八分真挚。
这人看起来总是这样,永远一副温润的面具,瞧着便是个好性子。
江二夫人内心带着些许的复杂,人都说后妈难当,她当年嫁入这望族时还心里发憷怕继子给自己难堪,但这么多年过去,眼前的人似乎一直是这般温润有礼的样子。
她笑笑,飞快地隐去那一抹复杂:“你喜欢就好,常回家喝。”说到这,她微微一顿:“席寒呢?要是他在就让一起来吧。”
席寒也是江父江惠民的孩子。
与江瑜不同,听说是情妇所生,江家这种家族不允许一个私生子出现,故而便跟着奶奶姓席,也算是避讳。
江天一听这话,眼巴巴地望着。
他和席寒关系很好,但也快有两年没见面了。
江惠民眉头一皱:“提他做什么?他翅膀硬,连江家都离开了。”
两年前江惠民母亲席淑君去世,席寒没参加葬礼,江惠民气不过说了几句,结果对方直接与他吵了起来,后来干脆递了辞呈离了江盛,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两人虽然是父子,但犹如针尖对麦芒,一见面便生气。
江瑜听见江父的话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微笑开口:“父亲,汤凉了。”
江惠民低头看向碗中,白瓷碗里浅色汤底浮动,他抿了一口突然拿出手机。
江天一瞅,发现正在给席寒打电话,那边滴滴了两声,接着静了。
他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他爸直接黑了脸,嗯,电话被挂了。
江天默默低头扒饭,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桌上只有调羹碗勺轻碰的声音,一时之间谁都没开口。
“江天。”
江天突然被叫,迷惘地看向江父,头上一撮呆毛乱翘。
江父显然因为被挂电话这事还怒气未消,伸手一指:“你去,给他打电话。”
江瑜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
江天乖乖地拿出手机拨通号码,是江父目光中开了免提,这回轻而易举地接通。
“三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