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种可能,一,“罪犯”玩脱了想假戏真做;二……那神秘的小队已经混上了岛。
尽管她想立刻踹开门看看门内的情况,但比凯莉小心谨慎得多的贝伦依旧退到一旁,将旁观者的身份做足,待那五人全部进去后,在紧紧跟上。
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味让众人不由得呼吸一滞,而那在昏暗里隐隐约约的尸体,就连经过了四个世界的贝伦看了,也不禁变了脸色——那是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男性,脖子上挂着长长一条血肉模糊的东西,那东西的末端系在悬梁上,让他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悬梁自尽。
但是,这只是看上去而已。
当不知是谁打开了店内的电灯时,众人才彻底看清了那尸体的真面目——勒在他脖子上的不是什么绳子,而是他的肠子!他的整张脸不知被什么人涂上了惨白的油漆,他那双眼,瞪得非常大,几乎到了脱框的地步,眼眶周围,还被画上了绿油油的颜料。而他的嘴,被人用鱼钩强行勾起,线的另一头勾在他的耳朵上,使得他那涂了大片红色颜料的嘴大幅度弯起,呈现出一种让人心惊的笑容。
和他那张画成小丑笑脸的脸不同,他赤果的上身也有一张脸,不过是一张嘴角朝下明显不开心的脸。他肚子上的伤口并不是被残忍粗暴地开膛破肚,对方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手艺,让这伤口看上去一点也不狰狞,反而十分干脆利落,从左边的盆骨附近开始,以一种非常完美的弧度,穿过肚脐达到抛物线的最顶端,然后向下,到达右边的盆骨。再加上被恶趣味地在乳头附近画上眼睛轮廓的图案,倒真是一个和他那“大笑”的脸截然相反的表情。
这里的所有人,恐怕除了贝伦外,没有一个真正如此直观地接触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五人中承受能力较差的,直接后退几步,捂着嘴跑出店外,扶着墙将今晚的晚餐都吐了出来。而承受能力好的,此刻的脸色不是惨白就是铁青。
上帝啊,不是说好了全部都只是演戏和道具而已吗?!他们碰上变态杀人狂了,他们真碰上这类危险人物,而他们,还都只是一些连外勤都没出过的学员而已!
“我们……我们应该立刻报警!局势已经完全脱离原样!也许干下这种罪大恶极的事的是那些失去控制的‘罪犯’,也许是其它藏在暗处的敌人,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身为女性的阿芙拉并不是吐得最厉害的那一个,她干呕了几下才缓过劲,看着胡奇,准确说是胡奇身后的贝伦,尽量无视余光里那足以体现凶手恶趣味的尸体。
“在七点钟声响起的那一刻,我们便失去了任何与外界联系的手段,没有信号,任何电话都是摆设,我们只能靠自己,项目之前的说明中写明了这一点。”胡奇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是他还是保持了基本的冷静,彻底断了阿芙拉想找外援的奢望,“但是,我只知道我们是没有任何办法联系上大陆的。”
他看向了贝伦,那意思非常明显。
贝伦抿着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和你们一样。如果想要任何援助,只有等到三个星期以后。然而……”
“我们很有可能等不到三个星期,我们只能靠自己。”胡奇一针见血道,“本,将其他人叫进来。现在一切都失控了,凶手不可能再遵循着规则演下去,他会尽可能消灭一切证据和线索,没有目击证人,他们在街上能找到的东西并不多。”
本应声立刻跑出去,将在街上寻找线索的其他五人叫了进来。他们原本还有些奇怪,但当他们看到废弃酒吧内悬挂的尸体时,脸色同样变得十分不好看,这最终导致了酒吧里突然变得混乱,有人想着找办法离开这座岛,有人想着联系上级,有人想着留下来靠自己抓住凶手,意见不同让十个人争吵不断。
最终,还是比较有威望的贝伦出声,才让众人平静下来:“无论是走是留,如果我们想要保护自己,保护其他‘受害者’,最佳方法是尽可能找到并制止凶手,而不是被动等待他,或他们找上门。”
“首先,我们得得到一份初步侧写,你们不是干这个的吗?”凯莉也提了个靠谱一点的意见。
也许是她们icpo探员的身份相当于他们的长官,最终他们听从了她们的建议,将注意力转移到案子上。
“受害者是在死亡后被挂上悬梁,能将一个80kg左右的成年男性轻易放上去并摆出相应姿势,说明对方是一个男性,身强力壮。他没有道德感,对于受害者没有基本尊重,他不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愧疚,并以此为乐。他在他身上画上两张截然不同的表情,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做法。”胡奇首先进行了侧写。
“他将尸体光明正大地摆在我们的面前,仿佛这是他的作品展。这是一种炫耀,他想让我们看到这些,不,他在嘲笑,他对受害人极其不尊重,同时,也对即将看到尸体的我们心怀怨恨。”
“这也许和他的经历有关。他是fbi内部人员,很有可能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很久但没有得到任何升职或加薪。但我们只要一个考核就能顺利成为一名正式探员,职位比他高,权力比他大,他嫉妒,他怨恨,他认为没有人看得到他的努力和优秀。”
“所以他有极度的表现欲。并且,他想和我们比一比,他想证明自己更为优秀。”
“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停止的。”
李恩被蒙上眼,坐在摇摇晃晃的货车里,有些沉默不语。
厄里斯自从跟着那个罗卡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同时,他还听到了枪声。从表面上看,情况再明显不过,其他人安慰了他几句,但只有他知道,厄里斯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干掉,系统也没有通知呢。
她应该是利用自己的幻境能力逃走了。这倒让李恩有些疑惑,厄里斯从来不会做逃兵,她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一环套一环,而她也从不主动将她的计划告诉他,就像之前她将“受害者”的名额偷偷换成他们俩一样。
所以,如果她没死,她又在哪里,她又想干嘛?不会真打算扔下他炸岛吧?毕竟就算炸了岛杀了队友,最终胜利的还是她。
留在原地静观其变的李恩胡思乱想着,就在这时候,货车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便是一个打开车门的声音。
“头儿说现在该准备第二个志愿者了。”熟悉而陌生的懒散语调从车外传来,是那个罗卡。
他跳上车,无声来到李恩面前,似乎端详了他一番,接着说:“其实我挺想让你来的,这位哥哥,好让你去见见妹妹。可惜头儿总有点心软,他喜欢你妹妹的硬骨头,看在她的份上……就你了!”
最后那句话并不是对李恩说的,他虽然看不到罗卡的动作,而他的五感依旧处于屏蔽状态,但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的职业人,他能迅速分辨出,罗卡弯下腰,拽起了他身边的……珍妮丝。
那个在众人里,勉强算得上最为冷静和理智聪明的女孩。 在众多呜咽声里,这句话显得十分明显,而且话语里高人一等的压迫力简直无法让人忽视,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哭泣和咒骂戛然而止,他们在黑暗里寻找着出声的人。
好在他们已经在黑暗中呆了一段时间,眼睛也勉强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模模糊糊的他们还是能看个大概。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那个出声者,是一个眸如寒星的女人,靠在另一个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身边。她的模样实在难以看清,他们只能感觉到就算有黑暗的掩饰,她那双眼却依旧充满了压迫感,让男人刚到嘴的谩骂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直到憋了回去之后,他又发现哪不对——见鬼,成为真正的受害者不说,现在竟然还被一个女人训斥鄙视?!于是,他大约是被现在令人绝望的处境逼急了,停顿片刻后又嚷嚷起来:“你这女表子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她倒没有搭话,但是一直静静靠墙坐在她身边,一手紧紧搂着她肩膀似乎是在安慰和保护她的男人开口了:“先生,请您注意您的言辞,我想您需要为您的语言伤害向我的妹妹道歉。”
“哈,你小子又算哪根从?!言辞?你他妈以为自己还真的在玩游戏吗?!你以为你读了几年书就能当礼仪老师?!还跟老子谈语言伤害?去你麻痹的语言伤害!再过不久,我们就会变成海里那些鱼的饲料!全部!一个都不剩!指望那些fbi学员能从专业的手里救出我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