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散着他的墨发,只穿了一件玄色的中衣,没有领子,露出他的脖颈,许是平常看他穿带领子的衣服习惯了,唐连陌觉得他穿这件不戴领子的衣服竟然别有一番风味,好像显得他很平易近人一般,那一股让人摸不着边际的气质似乎少了许多。
他双手负立,站在帘幕后面,一副要睡觉了样子,似乎在对唐连陌下着逐客令。
唐连陌慌忙想起来,现在的确是该逃走的,已经与他这般不期然地赤。裸相对,明明是来跟踪秀儿的,可是现在,她张皇失措,自顾不暇,秀儿的事情已然抛到脑后。
她落荒而逃,仓促地回了自己的寝殿,坐在床上,心在咚咚地跳着,方才还不觉得,现在想想,刚才的事情历历在目,她摸到的是什么?她心里如同明镜一般,慕倾屿那爽朗的笑声,他脸上七分的笑意,三分的戏谑,让唐连陌不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想的。
寝殿里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蜂鸣虫叫已然听不见,方才和慕倾屿同在浴桶中的脸红心跳已经慢慢平复,她现在已经不想这件事情了。
反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情,一直在她的心里,此刻,连同她的心跳,一起跃入她的脑海,那便是,后日,是四月十五,又是赵隐的生辰,去年他生辰之时,唐连陌送了他一个锦丝绣成的荷包,自然不是她绣的,因她一直在女红方便略显笨拙,且心也不在这上面,是买的现成的,不过东西虽然不是她绣的,心却是她的,荷包里面满满的盛的都是她的心意,而且,荷包里面还放着她的一缕头发。
念及此,忍不住有一丝苦笑袭上心头,眼睛已然变了雾气蒙蒙,世上最难堪的事情便是缘尽情未了,唐连陌承认那日他来给自己送喜帖的时候,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冷静,因为在乎,所以吃醋!
唐连陌坐到了梳妆台边,随手要拿起赵隐送给自己的簪子,手落了个空,竟然没有摸到!
唐连陌本来注视着镜中自己略略绯红的脸色的,为了方才的事情而尴尬不已,现在,她低下头,赵隐送给自己的簪子呢?怎么不在?她明明记得自己就放在这里的?
她拉开了梳妆台下面的柜子,也没有,床上,桌上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方才秀儿曾经来过,难道被他拿走了,可是,虽然秀儿的行为,还有穿着都在模仿女子,可是他的穿着却是男子打扮,也并未有戴女人簪子的习惯,真是他拿的么?方才他来了自己的房间,有没有拔自己的头发,她尚且不确定,现在簪子又丢了,秀儿和她之间的梁子可是结下了,而且,方才她去秀儿的房间,秀儿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天色已晚,明日再说吧!
唐连陌便上床睡觉了,一闭上眼睛,方才那种奇妙的感觉又在她的脑子中回放,怎么那么大?黑暗中,她的脸蓦地又红了,幸亏无人看见。
第二日,唐连陌一早便去了秀儿的房间,想看看他在不在,她要问问秀儿拿自己的发簪做什么。
手刚刚碰到门上,门却自己打开,慕倾屿一身玄色蟒袍走了出来。
看到唐连陌,他唇边含笑,说道,“爱妃昨日刚刚和本王共浴,今日就迫不及待地又来了,还是---”他看着唐连陌的脸色,欲言又止。
这人---这人---,唐连陌早晨一起来,便莫名地又生了一顿气。
“还是什么?”她没好气地说道。
两个人站在门口说话,唐连陌的目光却一直瞥进秀儿的房间里去,想看看秀儿在不在,可是整个清晨,花香弥漫在院子里,春末有些潮热的气息萦绕心头,而且,现在天光尚早,满院子里只听见唐连陌和慕倾屿说话的声音。
唐连陌心不在焉。
慕倾屿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还是因为昨天没摸够,今日这又来找借口!”
这句话,却一下子进到唐连陌的心里去了。
她羞涩又气结,也不再找秀儿了,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正经,看到别人难堪很高兴么?
唐连陌猛然一个转身,要回自己的寝殿。
刚刚转身,胳臂却猛然被慕倾屿拉住,还未曾意会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便跌入了他的怀抱,那强有力的臂膀一下将她环住,她置身在一个安全的所在。
慕倾屿吻上了她。
因为与慕倾屿的个头悬殊,所以,唐连陌被动地仰着头,又加上心慌意乱,不免有些走神,微微睁眼,看到天际的一片云朵,正向南游走,今日的天气竟然是这般美好的。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要有事与慕倾屿说的。
自己要有求于他!
所以,本来被动的唐连陌也回吻了他,舌头探入他的口中,慕倾屿似乎有些吃惊,微微停顿了一下,不过,随即,吻得她却是更深了!
她的吻不生涩,慕倾屿已经觉出来了!
与赵隐在一起十年,想必吻的次数该是不少!
慕倾屿的吻与赵隐的吻却是不同,赵隐是温柔试探,他却是霸道给予,让唐连陌有些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