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胤禟叫个神烦,几次三番地想用切磋之名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叫他把怕字写在骨子里!可惜每每没等行动,他自己就先被茉雅奇那破丫头狠狠磋磨一顿。
他与茉雅奇初见既打,挨过的揍简直比天上的星子还要多。久而久之的,他早就习惯成自然了。并不会多介意,就……
愈发讨厌胤佑这个害他被揍的引子!
见到他就臭着一张脸,不知道还当七阿哥借了他谷子还了高粱。
不敬兄长的名声可不好听,为此茉雅奇、胤祺、胤俄甚至宜妃娘娘都没少劝。偏生九阿哥这犟脾气一上来,还就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而是想招儿把墙搞塌的!
宜妃跟五阿哥、胤俄无奈,只得对胤佑好点,好点,再好点。先把关系搞熟,再一点点替钻进牛角尖九说项。
不想胤佑虽有足疾,自强而又自卑,性子上确实有拧巴的地方。但人却是个聪敏的,没等这几个说出目的呢,他自己就先闻弦歌而知雅意了。
但见他轻笑:“虽则落地为兄弟,就该骨肉亲。但人与人之间,大抵也是讲究缘分的。我与九弟之间,怕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以至于有缘成兄弟,却无法友好相处。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强?”
“强作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他别扭,我也未见得就开心啊!所以保持现在这样,其实挺好。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我其实没大放在心上。毕竟那玩意儿,我生来也没有不是!”
计划初行,便惨遭失败什么的。
宜妃等虽失望,却也没辙。
两人一个比一个执拗,她们除了叹息还能如何?
最后还是宜妃娘娘拍板:“算了不管了。索性臭小子生来便是龙子凤孙,将来再差也差不过个亲王去。他本人又对大位没有任何的想法,留一两处瑕疵也好。免得太过完美优秀了,再被忌惮甚至针对。”
“忌,忌惮?”胤祺瞪眼,一脸‘额娘您是在开玩笑的吧’表情:“就,就胤禟那个不靠谱的?咱们兄弟十几个都……咳咳,叫他成了独苗苗,皇阿玛都得勠力耕耘而不是考虑他吧?”
好歹也是亲儿砸,宜妃哪儿容人将他鄙视至斯?就,实话实说,说实话的是她另一个儿子也不行啊!
宜妃拧眉,抬手拍了胤祺一把:“去去去,没见你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弟弟威风的亲哥。虽则胤禟混不吝了些,但他有我这个深得圣宠、位列四妃的生母。”
“有你这个养在太后膝下的亲哥,有小十一。还与屡立奇功,并身为太后、万岁爷与诸多宫妃心肝宝温宪公主交好,又有贵妃之子的十阿哥胤俄那个小拥趸。这实力,哪里弱了?”
胤祺:……
就想说他背景都强横到如斯程度了,还没引起丝毫忌惮,难道还不是巨大失败?
但怕挨揍,所以没敢直言。
不过继续劝服九弟,让他演也演一出兄友弟恭戏码给皇阿玛看的想法算是彻底搁浅。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放弃希望,甚至心态都从焦虑改成看戏。开始欣赏起胤禟那丰富的表情变化时,就惊讶发现他变了!
嗯,还是那么毒舌,那么嫌弃。
仿佛叫胤佑一声七哥,都是对他莫大侮辱。跟胤佑同行,活生生拉低他格调一般。可一旦胤佑某方面有所不足时,却会立即迎来他狂风暴雨式的训斥。训完之后,就是黑着一张仿佛滴墨的俊脸,再一点一点地细心教。
每每把胤佑气得火冒三丈,却也受益匪浅。
好容易攒点勇气跟他道谢吧,九大爷还一脸傲娇:“少来这套,爷可没有跟你兄友弟恭的意思!只是同姓一个爱新觉罗,爷不愿意你丢光了自己的脸,再来丢爷与诸兄弟甚至皇阿玛的而已。”
这话说的,就硝烟味十足,很能引发一场战争了。
偏生胤佑聪明。
又因为从小足疾,心思敏感而又纤细,向来最能分辨他人的真实情绪。哪个是真鄙视,哪个又打着怜悯包容的旗号,实则当他是个道具。他只一眼,就能看个清楚明白,当然也就不会错辩胤禟那掩藏在嘴贱跟别扭下的真心。
是以,他非但没恼。
还灿若春华般地笑:“那为兄的基础弱,向日里也不够努力勤奋。就劳烦九弟多多指导训诫,免得回头到了蒙古又连累九弟你跟着丢人。”
胤禟错愕,继而嫌弃满满地哼了一声。
下次再叫他抓到胤佑的不足,必然是更疾风暴雨般的训斥与雨后晴空般的教导。
起初成嫔还为儿子所受的诸般苦楚默默垂泪过,可没等到蒙古,就看儿子一天比一天开朗、上进时。她又马上转悲为喜,重又收拾了好些东西,分别使人送往茉雅奇与宜妃处。
为免遭到拒绝,这次她都没有亲自上门,只遣了身边最为倚重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