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雅奇平日里一根鞭子走天涯,便是到了颁金节、万寿等重大节日,非得盛装出席。公主殿下也多半素面朝天,最多淡扫蛾眉、轻点朱唇。
如今这精美绝伦的锦绣嫁衣一穿,华贵无极的凤冠一戴。
跟以往大大咧咧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就……
很有点凡女便天仙般,变化大到无与伦比。
初初妆成的时候,仁宪皇太后跟德贵妃都不由看直了眼:“好,好好好!哀家的好乖乖底子好,这么一打扮更是仙姿玉色,仿佛嫦娥落了天。真真是,便宜了多西珲那小子。”
茉雅奇被腾地羞红了脸儿,忍不住小孩儿似的往太后怀里一靠:“皇玛嬷~”
这声嘴里含着糖似的轻唤,叫仁宪思潮纷涌,回忆一点点在眼前闪现。从小不点儿未足盈月,便被送到她这儿。到她蹒跚学步,含混不清地管她叫玛玛。一点点从小豆丁,长成玉雪可爱的小姑娘。
孝顺、懂事又善良,人人称道,也把她这个皇玛嬷的点滴不适牢牢记在心上。
甚至为了叫苦夏的她多用点膳食,小小一点儿的人儿,亲手去池边摘荷叶。亏得胤禛路过,否则的话……仁宪叹,真的就,越想越觉得自家孙女天下第一好,就越舍不得系列。
她都如此,更何况德贵妃这个亲额娘呢?
但纵然万千舍不得,今儿也是女儿的大喜之日。她这个当额娘的,也得欢欢喜喜的,把象征吉祥平安的果子塞进她手里。
亲手替她蒙上盖头,祝她往后余生都如今日般风姿过人,甜美幸福。
可当女儿依礼拜别了太后、万岁爷与她这个生母。又被儿子背着,一步步送上喜辇时,她这泪还是忍不住决堤。偏有同样高兴而又不舍得太后在,她连哭都不能肆意。
只能搀扶着她老人家,一遍遍安慰她,也安慰自己:好乖乖没有抚蒙,就近嫁在了京城。她的公主府很近,万岁爷给了随时可以出入宫禁的令牌。她虽嫁出去了,但绝不是泼出去的水儿!只她愿意,可以随时回来住娘家云云。
为了如民间长兄一样,可以带着祝福与护持亲自送妹妹上喜辇,胤禛可没少动心思。
光是请旨的折子,都反复上了数遍。
又在直郡王胤褆一句‘四弟如此瘦弱,哪儿担得起背负皇妹的重责?’,经历了无数次战斗,才终于顺利捍卫住了属于自己的权利。可……
妹妹的婚期到来,当真让他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妹子送给别个狗男人,他这心里又充满了警惕与不舍。
一路背着一路说,不止千叮咛万嘱咐:“便是大婚了,妹妹也要记得。你是全大清最最得宠、最最尊贵的固伦公主。简在帝心,位比亲王!”
“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够或者舍得让你受半点的委屈!不论何时,皇阿玛、额娘与哥哥,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万一啊,哥说万一!”胤禛皱眉强调,颇有些把丑话说到前头的意思:“万一多西珲那犊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哪怕给你一点点的委屈。你都千万记得告诉哥,万万别信那些个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的屁话。你是堂堂公主,金枝玉叶,可不是普通的民妇!”
茉雅奇知道亲哥是惦记她,唯恐她受了委屈。
便是再如何唠叨,她也温温柔柔地听着。时不时地嗯一声,表示她有在听,并牢牢记在了心里。
可她能体谅亲哥这一番手足之情,多西珲这个新郎官却觉得很有必要为自己昭雪下啊!
于是乎,新娘子刚稳坐轿内。
多西珲这个热乎额驸就郑重对大舅哥深施一礼:“妹婿感谢四哥对我们公主的一番疼爱之心,但是您放心。我瓜尔佳·多西珲便是自己吃尽了这天下的委屈,也绝不叫她受哪怕一星半点儿的!”
“打今儿起,妹婿与令妹就是生同衾、死同椁的好夫妻。我这拙嘴笨腮不会说什么,只身体力行做到福公主自己享,难我自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