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吧。 让审食其打听了项伯的营帐,便一路而去,走到一半,忽然看到范增与一名将领正立于前方一个营帐的后面低声说话,不禁一阵犹豫,虽然找好了理由,但碰到范增总不是什么好事。便闪身退到一边,等着他们说完走开。可足足等了约一顿饭的功夫,那两人还只是低声说个不停,我不禁有些烦躁,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和范增说话的那人是谁?” 审食其和萧尚一齐探头凝神看了看,然后一齐摇了摇头。审食其道:“项羽将军营中不少将军我都见过,但是这人,眼生得很。”他虽然暗地里管着情报这摊子事,但很多消息都是纸上得来,并未真见其人其事。 我心中一动,微微沉吟了一下,道:“食其,你去查查这个人,范增和他说这么长时间的话,想必他身份不一般。”眼见得范增和这人也不知要说多久,只得带着审食其和萧尚又回了自己的营帐。 到晚间用餐之时,审食其悄然进帐,回禀打探到的消息,“小姐,小人打听得与范增说话那人乃是司马欣将军,正是与章邯、董翳共降项羽的那位司马将军。” 我皱眉道:“项羽坑了二十万秦军后,这三个秦将都成了孤家寡人,虽然……”顿了顿,想到后来这三人被封至故秦旧地,也算是相当显贵了,但此刻情势却可怜得很,又哪里值得范增花这么多时间和他谈心?但章邯等人被封这事现在却不能说出口,摇头道:“此中必有玄机,食其,如今司马欣几人手底下没兵没将,你想个法子安插进几个人到他们身边,将来或有大用。” “这……,是。”审食其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喏了一声。 我知道审食其之所以迟疑是因为这件事有相当的难度,项羽已在军中经营了近一年,又有范增替他盯着,一座大营如铁桶一般,哪里渗透得进去。便道:“也不必急于现在动手,待项羽分封诸侯,他们各自回到封地之后,司马欣几人原为秦将,必然难以信任项羽派给他的将士,想来定会在封地另行招纳人手,你安排几个靠得住的趁机混进去想必不会很难。” 想了想,又道:“还有其余的那些将军,若有机会,也尽量安排一些我们的人插进去。先不指望他们做什么大事,能传递个私密点的消息就行。” 在此之前,我和审食其苦心经营的情报网还只局限于一些普通的信息传递,充其量也只是比别人快些知道而已,作用还不算很大。经司马欣之事后,我开始考虑,随着势态的发展,这套系统取得情报的方式终究要从被动的获知向主动的猎取转向,甚至不仅要有猎取情报的能力,还要具有一定的行动力,能在关键时刻,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扭转大局才行。 其后的数日,我再没心思在营中闲逛,闷在帐内筹思情报系统进一步发展之事。原先的系统是在吕家各地的商业网点为基础发展起来的,这些长年经商之人打听消息还行,但说到行动,那可真难为他们了。而那些镖局武师的武力倒说得过去,但又散漫惯了,很难如军中士卒般一丝不苟的听令行事,思来想去,这事竟难得很。暗想那些网络小说里的黑暗势力怎么那么容易就建起来了,而且还那么严密高效,我却是想弄个稍具行动力的情报网都不行。 闷想了多日,终于将审食其悄悄喊了过来,道:“我想着这次回去以后咱们还得训练一批能动手的人。嗯,单成一个系统,和先前的那些人完全分开。原来的那些算是我们浮在上面的,就算被一不小心被人知道了也无妨,这批新训的人才算是核心。这批人第一是要忠心,第二是要有一身潜踪匿迹的好功夫,第三是要能随机应变。” 审食其皱了皱眉,道:“小姐,不说别的,只说这武艺一项,便不是一年半载能练得成的,只怕短期之内训不出多少人。” “这我也知道,”我点头道:“不怕下功夫,像这样的人哪怕多训出一个也是好的,咱们越早准备,出息的人就越多,慢慢积累下来,也就可观了。”想了想,又道:“我如今身边只有萧尚的功夫算得上很好,但他总归姓萧,只怕跟咱们始终不能一条心。回去后,我打算把咸阳镖局的那批武师先交给萧尚摔打摔打,他们有功夫底子,进境应该比较快。然后再让那些镖师负责训练新进人手。对了,你吩咐下去,让各地都留意寻找一下那些功夫好的人,不管是战场上的功夫还是单打独斗的本事,只要是出类拔萃的一律推荐上来,咱们暗地里看了,只要是真有本事的,便想办法把他连家带口地召到咱们这里来帮我们训练人手。”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审食其喏道,想了想,问道:“这批人手若还像以前一样从咱们家的奴隶里面挑,只怕不够,军中选出来的,又未必忠心,但要是大量购买奴隶,只怕就动静太大。” “你想得不错,这批人我不打算从家中奴隶里面挑,那样的话外人虽一时不知道,家里人却都晓得,难免会走漏风声,”我道。其实这么说主要担心的是刘邦会知道这件事,自从他提点我关于舜儿的事之后,我总疑虑着他究竟知道了我多少事情。在这个时代,若一点隐私、秘密或杀手锏也没有,当真让人觉得太不安全。 “你让各地挑出一些资质好的奴隶和孤儿,悄悄送进蜀中交给七夜,让他照我的意思找个隐秘的地方安顿他们,等我们入蜀后就着手训练。”我心里忽的想起后世那些惊心动魄的间谍故事,脱口道:“咱们原来的那批人以后叫青鸟,新训出的人就叫天隼。今后青鸟传讯,天隼猎食,各职其司。” ------------------ 先申明,以下并非广告内容。 拖到这时候才更新是因为我一整天都在看一本书:《新喜剧之王》,黯然销魂的作品。以前看书,只分喜欢和不喜欢,但今天看这本书的时候,心思常跳出书外去,有一种特别感触。这本书我很早就知道的,一直没看,心里有点抗拒这个书名,呵呵,觉得这书的内容肯定是俗得不能再俗了,结果今天一看,大出意外。怎么说呢,这本书,我觉得是一本相当成熟的网文,也可说是一本相当标准的红文,它的记叙手法、节奏、人物塑造、情节安排以及文笔的水平,都符合一切网络红文的标准,简直是教科书般的标准。如果有人想写红文,尤其是都市类的,看看这本书,揣摩一二,肯定大有收获。 看了这本书后,我觉得很惭愧。今天看书评,有人评《吕汉》比较另类,我今天看了《新》这本书后,回头再看自己的书,确实,太另类了,几乎是不可能红的。真是感谢当初惊寂居然在看到不到七万字的时候就决定跟我签约,呵呵,我还是认为这是他今年做的一笔赔本买卖。所以,看到《新》这本书后,我有了一种新的觉悟,梦东园,大概是不可能成为一个至少是说得过去的网文家了。因为我的口味和风格太过于小众化,而且又不愿轻易妥协,虽然知道怎样会红,却做不到。所以,嘿嘿,扑街是必然的。 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的话,我一定不会开《吕汉》这种内容的文,因为人物被历史的发展限制得太死,如果要追求真实就必须牺牲很多。我可能会开一本完全的架空历史,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根本不会开书写文。 如果说,惊寂签了这本书是一笔赔本买卖,那么写《吕汉》可能是我今年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 这是我今天的读后感。
一二二章 希望
望眼欲穿之中,虞姬终于到了鸿门。项羽亲于营门之处迎接,我也不好意思呆在营帐不动,便带着审食其和萧尚随着众人来到了营外,站在了众人身后的一个角落里。 这是我自出彭城后第一次见到项羽。他看上去成熟了很多,颌下留了一部短髯,面色黝黑,目光锐利,比当初那个清爽而骄傲的贵族青年多了几分风尘之色,也多了几分霸气和威仪。想当年他只是一个依附于叔父翼下的少年英雄,而如今,他则已经隐隐成为了天下的霸主。居移体,养移气,地位的改变同样会深刻地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他如是,刘邦亦如是。 虞姬乘坐的马车在一阵骑兵的护送下到了营门,项羽催马上前,俯身伸手撩开了车帘,停了一会儿,道:“你来啦。”车内有人低不可闻的轻轻嗯了一声。项羽黝黑的脸上绽出笑意,他甩鞍下马,探进车内,抱出了车内的虞姬,将她放在马骓马上,自己则牵着马缓步向营中走去。 虞姬先是一惊,接着乍见这许多人俱在围观,不禁满面通红,垂下头,轻咬着唇,低声道:“你……你怎么……” “不好吗?”项羽回头笑了一下,然后回身大声喝道:“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晚上记得到我帐中喝酒。” 众将中便有人笑道:“今晚却不行,末将们再不知趣也不会今天晚上跑去打搅项将军,大伙儿说是吧?”说罢,众人皆轰然大笑,见虞姬的脸色越发红了,知道这女子脸皮薄,也不好意思再调笑这位诸侯上将军的未来夫人,便三三两两说笑着散去了。 我站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虞姬,一两年不见,她似乎略清减了一些,但却更显得双眼大而明澈,细腰不盈一握,望之楚楚可怜。这段时间她在彭城想必也日夜悬挂着项羽,所以才显得这般轻盈消瘦。我自知此刻可不是上前去打招呼的好时机,又奇怪为何不见同行的妹妹吕须,见项羽牵着马将虞姬带往了自己的营帐后,便让审食其过去悄悄地打听吕须的情况。 过了半晌,审食其回禀道:“小姐,那些兵卒说二小姐原和他们是一路,后来快至咸阳之时便分开了,带着一部分人马径自去了灞上。” 我点点头,放下心来,虽说和孩子已经分开了一年多,心里实在是想得慌,但也不愿让妹妹和几个孩子也陷进项羽的军中,好在妹妹机灵,在路上就和虞姬分开了,我虽一时看不到孩子,心里却更踏实了一些。 ----------------------------------- 第二日近午之时,虞姬才来见我。一进门便笑着道:“姐姐,原来你也在这里,阿藉和我说,我还不信呢。” 我起身迎上去,拉住了她的手,一起在案几后坐下,方笑道:“是项将军请我来的,让我帮着办办你们的婚事。妹妹也知道,姐姐对这方面实在是不很懂,不过既然是妹妹的大事,我就算是什么都不会做也要来凑凑热闹的。” “姐姐,我和阿藉说了,这仗还没打完呢,还是办得简单点好,其实只要他有那份心意,我就知足了。”虞姬面色微红地道。 “这可不行,”我轻轻拍着虞姬的手,道:“如今项将军的身份可不一般,诸侯上将军,掌天下兵权,他娶正妻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办了呢?我那日还和范先生说过,如今咸阳的秦王宫反正也空着,不如拿来给你办婚事。”又笑着看她,道:“妹妹,我可真是羡慕你啊,这天下的女人有几个能在秦王宫里出嫁呢?” “这……是不是太过……了?”虞姬咬着唇道:“我哪里有那个福气?” “你没有,项将军有啊,”我含笑道:“项将军如今是天下知名的大英雄,只有在秦王宫大办婚事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呢。” 虞姬低头想了片刻,道:“要不,我回去问问阿藉,我随他的意思。” “好,是该问问他。”我心道,问项羽?项羽又在乎什么,当年他尚在微时便曾说过“彼可取而代之”,如今在秦王宫成亲岂不是另一种含意的“取而待之”。 忽听得虞姬又道:“对了,刚才阿藉问我怎么来的咸阳,他说原本是想回彭城和我成亲的,我告诉阿籍是姐姐写的信来,姐姐事先没有告诉他吗?” 我一怔,心念转了两转,笑道:“是啊,当时我见咸阳城攻下了,突然就想起了你当初和我说的话。妹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可不好再耽搁,如今正应了项将军当年所言,也该是你们两人成亲之时了,若是项梁将军还在世,看着你们一直不成亲只怕也要发急。所以呢,就自作主张给你写了封信。”言多有失,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便问道:“听说我二妹是和妹妹一起来的,怎么的不见她们?” “樊夫人在半路上就去了灞上沛公的军营了,”虞姬微笑道:“樊夫人说,姐姐这一两年都没见着孩子,必是想得紧,所以带着孩子拐去了灞上。哪知道姐姐却在这里,反而岔了。” “不急,过些日子我回去自然能见到,”我笑道:“眼下还是妹妹的事要紧呢。”说着,便随意问起了彭城的事情,其实虞姬生性不好出头露面,虽在彭城也是居家日多,知道的消息还未必有我清楚,但此刻一则要刻意让她忽略写信之事,二来也不欲让她知道我对彭城发生的事那么清楚,便故作糊涂的东问西问打发时间。虞姬大概以为我确实不清楚,便絮絮地说了说彭城的一些消息。到中午时,我见她已面有倦色,想着旅途疲劳尚未缓过劲来,昨夜与项羽也必然有一大堆话要说,未必睡了多久,便催着她去补一觉,她这才告辞出去了。 -------------------------------------- 虞姬离开后不久,便有数名军中的低级谋士前来见我,一问之下,才知原来他们才是项羽命让筹备婚事的人。其实关于大婚的种种,他们早在二十多日前就在着手准备了,此刻来见我,也不过是告知一下而已。 范增以帮着筹备婚事的名义将我弄到这里来,大约是始终对刘邦不甚放心,想扣住一个相对重要的人质于手中,这样,不但可以遥控刘邦,而且也随时都可以向他动手。他的这份心思,我虽一直有所猜测,但直到今日才真正能够确定,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嘀咕,不知道刘邦事先猜没猜到范增的这点算计,如果他已经猜出来了,却仍然将我送到项羽的手中……想到这里,不禁暗叹了一口气,没敢再往下想。若真是如此,我又能奈他如何呢? 既然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便也懒得去管项羽大婚的诸般事宜。闲居在营中,虞姬时常来与我说笑聊天,倒也能打发一点时间。她不来时,我便忍不住地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说起来,自随刘邦出彭城后,不是忙于行军,就是忙于战阵,常常都是生死一发间,除了夜深人静梦回难免想想,平时实在是连想孩子的心思都没机会冒出来。此刻突然知道秀儿和如意就在离我二十多公里的地方,而我却不得见到,那种心底的思念便再也克制不住的蜂拥而来,已经一两年不见,他们又大了些,不知已经长成什么样子了呢?孩子变得快,日日在身边或许不觉得,但若远离个一年半载再看,几乎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掐指一算,如意现在也有五六岁了,虽然妹妹吕须必然不会亏待他们,但没有父母在身边,总是差了一些,男孩子四五岁时正是性格开始塑成的时候,我若不想如意变成历史上的那个软弱的刘盈,今后可就得时时将他带在身边调教了。 他的父亲无赖痞气,以后未免还有点花心无情,这点可不能学。我只希望如意长大能宽仁非无原则、勇敢而有智慧,不逃避困难和艰限,能够承担自己的责任,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又不要像项羽那般嗜杀残暴,做一个贤明勤政的君主而不会逸于享乐。想着想着,不禁微然一笑,这也太遥远了吧,如意今年还不到六岁啊。 ----------------------------- 昨天在文后写了一点自己的读后感,结果很多潜水读者都浮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