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纾和又被叫去喝酒,隔着酒桌人群,视线里红酒香槟,昏暗的灯光交相辉映,眼前模糊了。
刚刚周纾和的声音在还耳畔萦绕,带点醉意的喃呢,迷离恍惚,雾蒙蒙的眼神也扰的她心里痒痒的。
想吗?当然想。但这些话说不出口,尤其是当着周纾和的面更说不出口。
她也是有自尊的,当年她那么轻易就抛弃她,把她丢在国外七年。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寒冷的冬天,下不完的雪。
眼眶湿了,想到这些总是这么不争气,黎聿声恨自己七年过去了还是这么没出息。
“怎么了?心情不好?”alisa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边上,唇角微微勾起,看透却不说破。
黎聿声赶紧掩饰起情绪,庆幸自己眼泪没流出来,也多亏七年国外的经历,情绪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波动无常,学会了克制。
她微笑着摇头:“没有……酒局什么时候结束?”
东南角西洋古董钟敲了十二下,凌晨了。
看着铜鎏金雕琢的摆锤一下一下晃动,在纸醉金迷的灯影里渐渐模糊起来。
想起以前周家也有这样一座落地古董钟,胡桃木,金属机芯,十九世纪末德国制造,钟的顶尖是哥特式设计,顶部和侧身雕琢垂花蔓草纹。钟是周老爷子年轻时候托人从欧洲运回来的,当年造价七百二十,如今已经价格不菲。
她以前总喜欢站在钟前看着摆锤来回晃动,等周纾和回家。德国表芯,几十年都能准确无误,分毫不差,周纾和也会在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准时到家。
脱下大衣穿着旗袍抱抱她,说:“小鱼,我回来了。”
alisa的声音就是在这时候又响起来的:“已经接近尾声了。”
她看着黎聿声笑笑,又问了一句:“会开车吗?”
黎聿声回过神一愣,随即点头:“会。”
“开周总的车回去,周总喝醉了。”
黎聿声的目光越过酒桌望过去,那个穿着旗袍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alisa把车钥匙递给她:“人在洗手间,这是周总车的钥匙,车库在哪知道吧?”
黎聿声点头:“……知道。”
“那人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她。”
拿着车钥匙,穿过南侧走廊,洗手间在尽头。
深吸一口气进去,果然见周纾和伏在大理石纹的盥洗池边上,背影已足够让人心颤,黎聿声觉得现在自己的心跳又不自觉的加快了。
只是周纾和伏在那干呕的声音很快拉回她的理智。
走过去两步,黎聿声皱眉,没发觉自己语气还带着点责怪:“干嘛喝那么多酒。”
周纾和闻声回头,十指轻扣着盥洗池边缘,又是那种略带娇嗔的气音:“你怎么来了?”
黎聿声喉头颤了颤,咽下一抹不知名的情绪,硬生生地说:“alisa说你醉了,叫我送你回去。”
周纾和怔怔,目光有片刻抽离,睫毛轻轻浮动,思绪万千,略微叹口气过了好一阵才开口:“你真是长大了。”
黎聿声哑然,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周纾和半倚在盥洗池沿,低头在包里摸烟卷。
“还在怨我?”她没抬头。
哪敢。
闷声闷气地回答:“没有。”
“嘴硬,分明就有。”周纾和摸了半天没摸到微挑起眼皮看她一眼,声音很轻:“过来扶我。”
黎聿声不想跟她争辩,过去扶住她。
周纾和仿佛没了骨头似的,两指勾起手包,软软靠在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