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温玖玖便被江夫人和林嬷嬷逮了起来,喜娘也早已在外候着。
“小玖,今日不同往日,你得提起精气神。”江夫人捏了捏她的懒筋,这丫头,大婚之日还睡得着。
温玖玖有些吃痛的覆上祖母在她肩上的手,“祖母,小玖不过成个婚,没必要这么早就起床。再者,您外孙女貌美如花,这上妆也能省了不少步骤。”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早起都不愿。我看憬琛是瞎了眼,摊上你这么个夫人。”江夫人一边帮她梳着墨发一边说,她的小玖儿终是要出嫁了,她送过女儿出嫁,如今又送女儿的女儿出嫁。这一辈子,她在商行是最厉害的女东家,在太傅府,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众人只看到她春风得意,朝中权臣江太傅都甘愿听之任之,可她到头来也只是一个失了女儿的母亲。
“一梳梳到头,一梳梳到到尾。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四梳梳到尾,婵娟共鸣好;
五梳梳到尾,百年共好和;
再梳梳到尾,此生共富贵。”
江夫人一边帮外孙女梳着头,一边说着对其的祝福,这祝语中有一句是“一梳梳到头,儿孙满堂,”可她想到女儿便是因为难产而死,便不再想说出这样的祝福,小玖日后生与不生都行,只要她幸福喜乐就可。
温玖玖看着铜镜中虽上了年岁却精气神十足的贵妇人,口中还念着对她满满的祝福和希冀,心中泛起一片涟漪,“祖母,阿琛很好,小玖儿会幸福喜乐的。”
上辈子她嫁与萧晔的第二年年尾,祖母便因摔了一跤,久缠病榻,在萧晔登基的第二个月便撒手人寰。那时因萧晔刚登帝位,朝中人心涣散,秦国又虎视眈眈,她只是匆匆到太傅府上了柱香,便就回宫替萧晔操持,亲自奔走拜访重臣家眷,甚至生出替国出征的念头。
此念头被萧晔驳回了,他说一国之母怎可如此抛头露面。可在为他同大臣家眷周旋时,被那些贵妇羞辱时,他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替他谋求的一切。
后来想来,他并不是怕他的皇后抛头落面,他是害怕他养的鸟儿飞出牢笼,而他一开始就只想斩断鸟儿的羽翼,让她一辈子依附于他,对他摇尾乞怜。
所幸,这辈子她清醒的尚早,父兄还在,温家还未没落,江家两老也身体康健,她也未嫁与那狼心狗肺之人。
“祖母倒是不担心憬琛对你不好,祖母担心的是……唉,罢了,大婚之日不说不吉利的话。总之,无论发生任何事,江家与温家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江夫人素来聪明,自然知晓外孙女日后的生活不会比闺阁小姐时安宁,但好在憬琛对小玖是一心一意的。
江夫人又交代了不少,然后拿出一本册子,“待会在花轿上无事可以翻来看看,里面皆是夫妻相处之道。”
温玖玖拿过册子,便想打开。
“说了待会花轿上再看,”江夫人一把按住她翻册子的手。
外祖母怎神神秘秘的,夫妻相处之道不应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看?更何况现在绞面上妆,甚是无聊,翻看一些日后便可以少看一些。
“老夫人,四公主和秦小姐来给小姐添妆。”下人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