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月色,京都街道上人声鼎沸,大渊并未禁止夜市,故一到夜间更是热闹非凡。
马车内颜憬琛夫妇刚从康王府用完膳回自家府上。
“夫君,舅舅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或是对我这外甥媳妇不满意?”大婚那日她盖着喜帕,并未看到,今日也是康祖父说舅舅商会有事,故今日也并未在府中。
“怎会,舅舅商会本就事多,更何况京都商会他也不经常出现,故事情自然多了一些。送到温府的那些聘礼好多都是舅舅亲自从商会和各个铺子里选的,他喜欢夫人还来不及呢!”
“是吗?我还以为舅舅觉得我之前……我们应该早几日就回康王府拜访的,那时候说不定就能向舅舅请安了。”
原本应在婚后第二日就到康王府向康老王爷父子敬茶的,但康王府派人到少卿府说康王父子前一夜醉酒了,让小夫妻俩过几日在回府,这一拖便拖到了秦国皇子公主来到京都好几日,颜憬琛将保护的差事交于凌回才回康王府拜访。
她对康老王爷父子也有一种特殊的在意,她可以不在乎别人对她都看法,但康老王爷父子将她的夫君教养长大,又是夫君唯二的亲人,那也就是她的亲人,故他们父子俩如何看待她很重要,是欢喜,还是觉得配不上颜憬琛,她都能接受。
她承认,她并不是一个好的女子,更不符合皇亲贵族择妻的标准。
“夫人别想太多,舅舅喜欢你,说不定比外祖父更甚,等哪日他得空了,我再陪你去同他请安。”舅舅今日是故意躲着他们的,他怕见到小玖儿,便会想到她的娘亲。舅舅怪自己当年小玖儿的娘亲难产是未在京都,更怪自己未曾对其早日表白心意,让小玖儿的父亲捷足先登。
可世间的感情本就不分先来后到,并不是先来者居上。“小玖儿,谢谢你,谢谢你的选择是我。”说罢,他揽过靠在他肩上之人,往眉间送上一吻。
俩人相顾无言,温玖玖就靠在他的怀中,静静的听着他起伏的心跳。
“夫人,日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京都要起风了。”过了半晌,颜憬琛开口。
“再大的风,我陪着夫君一起。”
她这几日也打听到一些,楚廉被召回京,皇帝想让杜颉去匈奴边关镇守……不出意外,楚廉是太子的人,或者应该说现在的楚廉是太子的人。何家与太子也来往密切,太子不陪未来太子妃,倒是出宫陪未来侧妃何倩雪好几次,前两日她和子悦在翠玉轩看到太子亲自带着何倩雪挑首饰,这何家的女儿倒是一个比一个更擅长蛊惑男子。
东宫,何家,乃至皇后……“夫君,君主不仁……”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夫君,我要在近几日处理了何侧妃。”以免夜长梦多,听闻何倩影在二皇子府中颇为得宠,有扶正的趋势……杀一个侧妃不难,若是皇子正妃,确实不好善后。
“嗯,夫人放心去做就可,但切莫伤害了自己。”颜憬琛将靠着他肩的人儿往怀中一拉,“何倩影你可自己对付,但太子与何家,切勿单独行事。”
当才“君主不仁”四个字他听的清清楚楚。
“都怪梦中为夫太过优柔寡断,让夫人受了这天大的委屈。”其实现实中的他一开始也是优柔寡断的,若不是小玖儿当着他的面拒了太子,后又因太子晕倒……他也未曾想过与她相守,娶她为妻,更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时光。
“夫君,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只用记得,你的夫人,”她从他怀中抬起头,眼神坚定的对视着他,“我温玖玖是你三步一叩首,跪了三千多步台阶,求回来的。故我们都是对方命定之人,也是对方的救赎。”
“哦,原来在梦中为夫还为夫人跪了如此多台阶,那夫人今夜是不是该奖励奖励为夫。”他唇角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前几日因她来月事算是躲过一劫,可这几日……她就像被狐狸精吸干了精血,而他就一饕餮之徒,餮之不乏。
“不行,今晚你必须睡书房。”温玖玖起身往旁边一坐。
“哪有新婚夫妻分房睡的?”
“我们成婚都快一月了,早不是新婚了,我不管,今日你必须睡书房……”
外面骑马的红袖和凌风听到马车内吵了起来,对视了一眼,一月前的日子又要开始了吗?
凌风突然特别怀念未回京都前的主子,虽冷清的很,但至少不会如此折磨他们。
红袖也怀念暗中保护夫人的时光,因为很多时候夫人根本不需要保护,也不会同谁生气很长时间,她只用暗中跟着。
“哼,颜憬琛,我明日便温府,让爹爹替我做主,同你和离,不对,是休夫。”到了少卿府,马车未停稳,温玖玖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自个进了府中。
方才车夫和随同的红袖几人已经听着公子夫人在马车内吵了一路了,甚至都引起街上百姓的侧目了,夫人现下都要“休夫”了?
莫不是公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夫人之事?
公子这几日确是忙,可都是忙着大理寺事宜,就连陛下吩咐他去保护秦国来使都交给了凌越……保护秦国来使!莫不是因为秦国皇子公主来访第一日,那秦国公主见到公子便一直缠着公子,想让公子做她都驸马?
“红袖,今夜主院那边不用守夜。”颜憬琛在马车上顺了几口气才下来,不是说好假装吵架,她竟连“和离”“休夫”都说出来了……他忍,改日再收拾她。
“公子是何意思?不用守夜?若夫人遇到危险了怎么办?”红袖看着公子的背影,对凌风道。
公子方才同她说话,感觉牙齿都快咬碎了,那表情,比她第一次见到还要冷冽。
“我们还是自求多福吧,公子与夫人吵架,哪次吃亏最严重的不是我俩。不过公子也是,为何那秦国公主偏偏又看上他?”凌风摇了摇头,自从回到京都,他命是越来越苦了,想回沁阳山庄。
“什么秦国公主?秦国公主何时看上公子?”红袖赶忙追上凌风。
“你别同夫人说,我只是听凌越说的,夫人说不定还不知晓。”
……夫人晨间练了好久的剑,终于派上用场了。